北流侬的异闻录（79）鬼节

小小小

（79）鬼节

      那年七月十四，年幼无知的我过得有些诚惶诚恐。
      我们村口外头，是一条新建的北宝二级公路。沿着公路走，会时不时看到一条大河，那便是圭江河。圭江河上架设有无数大小桥梁，但每座桥都显得很诡异。
      那时老人们虔诚地躬在桥边，将饭菜倒在桥上，又将冥币焚烧在那儿。家乡一直沿袭这种传统，所以每年这天我都尽量天黑前滚回去，然后不再出门。出了门也要早早回去。。。在这种诡异氛围中，我们五女六男十几个傻大胆小朋友居然跑出来去河边玩耍。
      当时正值农忙，我们小伙伴在村里尽情地玩耍。快乐的童年总是令人羡慕。然而，玩着玩着就出事了。
      开始，我们还是十分快乐的。死佬四、生公唛、钟义卜、烂鸡笼、娘肾、海嗌、大炮金、二师兄。。。我们双手扣抱着一大包辣条，蘸着血红的番茄酱，在村里疯跑，追逐嬉戏。累了，就坐在大龙眼树下玩游戏，学着大哥哥大姐姐们唱着那些不知谁创作的歌谣。
      由于天气炎热，唱累了，便有人提议到河里游泳。我们村旁有条小河，名叫湴涧河，蜿蜒曲折，绕着一座又一座山，最后在村口汇入大河（圭江河）。后来，拦河筑坝建了水电站，水位上涨，倒灌小河，水深得让人害怕。大人们都告诫我们不要靠近河边。
      但那天，天气实在太闷热了。我们几个孩子瞒着大人偷偷跑到河边，准备下水游泳。他们几个都跳下去了，就在我也准备脱掉衣服下水时，我的肚子忽然疼痛难忍。这时水里的小伙伴对我喊道：“快点下来，水里很凉快。”而我的肚子越来越疼，就快要忍不住了，我和他们说了一声：“就来。”便找了个芭蕉树下，那个芭蕉树周围长满了荒草，我还没蹲下，就开始疯狂地拉肚子。肚子舒服后，我走出草丛，正想走下河去，便觉得有一丝诡异——他们几个人呢？连影子都不见了。我吓得连忙走近观看，竟然看到他们几个都淹死了在水里，尸体在水底浮浮沉沉。要不是我刚拉肚子，估计又得被吓坏了。
       我赶忙跑回村里去找大人。刚进村，就看到村长四伯躺在靠椅上在大树下面乘凉。我连忙哭着跑了过去，四伯看我这副样子，忙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把他们下河游泳淹死的事说了一遍。村长听后直接跳了起来，连忙冲进广播室发广播，召集村里的水性好的人一起来到河边。不过，谁也不敢下河去打捞尸体，生怕自己被水鬼抓了替身。无奈之下，村长只好找人拿来几根长长的竹篙，又在上面绑上了铁钩。用这种办法来打捞。
      这时，死者的父母边哭着边跟着一起打捞尸体。好半天才把他们四个人的尸体都捞上来了。听说，他们几个属于横死，在我们乡下，暴死街头路上或水里山沟的人是不能往家里拉的。最后，村长决定先把他们几个的尸体原地摆放。后来，村民便将尸体放在村长屋边的马路旁。他们的尸体因为长时间泡在水里，都浮肿了。最后决定把他们几个都倒挂在犁耙上，把身体里的水排出来。几个尸体倒挂着，像腊鸭子一样。吓得我们赶紧跑开。村长的孙子最大胆了，硬是拖着我叫我一起去看，突然发现他们几个嘴里都吐着血水，地上一滩污秽，就像倒出来的番茄酱那样，再看看那几个惨白的脸，觉得他们几个都在对着我们笑。我吓得赶紧跑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爸妈也干活回来了，见我一脸慌张的样子，问我怎么了？我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吓得他们一阵后怕。狠狠地训斥了我一顿。
      经过今天的事情，尤其是最后他们几个诡异的笑容，我今晚是无论如何不敢一个人睡了。于是要求爸妈跟他们一起睡。到了晚上，虽然和父母一起睡，我还是十分害怕，因为我一闭上眼，就能看到他们四个在对我笑。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睡着了。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发现他们四个站在床头，双手扣抱着一包大辣条，正在用那种诡异的笑容看着我，异口同声地叫我一起去玩。我不知道这是在做梦还是现实，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就站了起来，看着旁边熟睡的爸妈，我想喊他们，但是，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突然耳边又响起：“不要怕，我们一起下河打水仗啊，然后吃辣条，很好玩的。”
      如今想起来，背脊还阵阵发麻。
      每年的农历七月被称为鬼月，七月十四又称为鬼节。。。哈哈哈传说而已，新时代新世界红领巾裤头带时代进步了还有谁会相信呢？请你千万不要当真，当真你就完了完了就都巴比Q啦！
      现在依稀记得，那时烧了冥衣后，老人们都陆续往回走，每隔几米就插一根点亮的蜡烛。等所有人都回去时，公路两旁已经插满了蜡烛。烛光照亮了来时的路，让那些在外游荡的孤魂懂得回家的路。一阵风吹过，烛光摇曳。晚上村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时不时传来几声响亮的狗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