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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韦权才 于 2023-1-24 08:54 编辑
黄麻,又叫火麻,是一种重要出口物资。当时在农村的生产队里,那可是一种收入可观的经济作物。那时候可是十分流行种植黄麻的。哪个村哪个队不是大种特种的?有句农谚“春分满地匀”,到了“春分”,生产队长便将黄麻种子(像空心菜,比雍菜米还要细小、痩粒D),分发到各家各户去,选择天气晴暖的日子播种。收成后(一般是在立秋前后一个月)又把黄麻拉到各供销社去卖,然后拿卖麻换得的钱购置生产农具,剩下的分给各家用来绞索(绳子)和编织麻袋。。。
不要小看这黄麻,它可是个好东西呢。印度、孟加拉人都称它“黄金纤维”。它结实耐用,能拧麻线、搓麻绳、织麻袋。
黄麻绳用处十分广泛,队里的牛绳、藤骤、簟箩索、大缆、小缆、烤烟索、井绳、筐绳、犁耙绳、大车的络绳,圭江航道里大船的纤夫(那时水位比较高,河道也比现在宽敞得多,水运也很发达。我见过运砖、沙、石、盐和氨水化肥的大木船和小火船,最高两三层,大轮船则没有见过。竹排和小艇则比较多见。从沙街至梧州的航道应该有大小货轮的。小时便有几次错过了去梧州看大轮船的机会。)所用的船缆等等都是麻皮子搓的;各家纳鞋底、扎口袋、绑东西的麻线,也都是麻皮子拧的。。。
“清明前后,种瓜点豆。”黄麻和瓜豆一样,最迟也要在清明前后播完的,不然就会影响后期的生长甚至会严重影响产量的,俗语云“迟禾冇谷,迟鸭冇肉”是很有道理的。黄麻是高秆植物,苗厚了,长不高;苗稀了,又不高产。所以要十分讲究合理的疏密种植。“龙舟鼓响,黄麻一夜一高掌。”端午前后,黄麻到了旺长期,麻秆“噌噌噌”往上长。麻叶像披针,绿绿的,光光滑滑的。黄麻秆长到三四米高,细细长长的,直根直溜的,只在梢子上,才长点小侧枝。小伙子每每看见细瘦高挑的同伴,就会冒上一句:“你瘦的像麻秆似的”,于是,“麻秆子”、“麻骨手”、“麻腰”、“瘦麻骨”(当然还有瘦腊鸭,瘦马骝,瘦蛇<像条藤咁瘦>,瘦嘿,瘦排骨,瘦狗乸)。。。都是用来形容小孩瘦的程度的。到了处暑,地火还没下,麻梢头开出一朵朵淡黄的小花,花瓣薄薄的,像通明的黄水晶,又像金色的小喇叭。一阵风吹过,一股浓浓的麻香,向鼻孔扑来。
这一大片麻地,犹如一道绿色的屏障。小时候,黄麻地是我们孩子的乐园。我和小伙伴在里面薅猪菜、割牛草、玩游戏。在黄麻地附近干活的大人,也常常跑进黄麻地深处拉屎、尿尿。
最经常的玩法就是去黄麻地里捉迷藏,因为麻杆子特别高,浓浓密密,一垄垄,一簇簇,隐蔽性极好,文化人、老校长、我三哥的父亲韦兴振还把这绿油油的麻林安了几个特别优雅好听的名字叫做“绿海洋”、“青纱帐”或“黄麻林”。我们还去这黄麻林和青纱帐里边捉一种虫子,它是附在黄麻上专吃麻叶的,它们撑起双脚正吃得津津有味时,身边的危险也就全然顾不了,这时便任由我们去抓,不反抗,一抓一个准,然后用线绳绑定它的手脚,牵着飞,或是让它绕在轴上旋转,不停歇的绕着飞,十分好玩的,玩法也是千奇百怪。由于虫子像极了背粪虫(牛屎虫埕,黑黝黝的),全身油光亮滑,颜色青绿,甲壳坚硬,十分伶俐,我们把它叫作青油虫(其实是甲壳虫的一种),与三吉黄(竹节虫)、臭屁虫(树蝽蟓)、吟髻娇都是小时候常玩不厌的四大“名虫”。
有一天,我在黄麻田边玩,发现田里的黄麻倒伏了一大片,还拉了几泡粑粑留作纪念,就感觉有点不对劲,指不定是哪个混小子干的?于是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老爸老妈。老爹一脸关心地说,听说三队周大炮家的孩子就被野猪吓坏了,你们最近没事千万别乱跑,很危险。老妈则是一脸的疑惑。听到有山猪,我便暗下决心,一定要抓一只来看看,我还没见过山猪究竟是长什么样子的呢?夜里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第二天,一出门我就找到了好友“二师兄”,向他说出了我的计划,我们便找来一些竹子,“二师兄”还带着一把猪屎铲,小心翼翼地钻入了我家的黄麻地里。“二师兄”叫我在黄麻地中间屙泡尿,他也屙,说是把地浇湿了就不硬了,这样挖坑才会不费力气。我们挖了一个大坑,然后我把竹签插入坑底,再在洞口搭上木棍,撒上杂草,再铺上黄泥,脸角露出一丝得意洋洋的邪恶诡异的淫荡的微笑,离开了黄麻地。
过了两天,我悄悄地跑到黄麻地里去检查,发现洞口垮了,再仔细一看,旁边有些血迹,该会不会是山猪跑了吧?我顺着血迹一路寻找,就来到了木头屋三队的王寡妇家。寡妇王姨,村里人叫她“一枝花”,是个百媒婆(媒人婆),经常不在家。家里经常堆满礼品,那是谢媒之人送的。。。家里的田间农活,她是不可能干的。家里的饼干糖果之类,她经常拿来分给我们小朋友吃。
难道山猪跑进了王寡妇家里藏了起来不成?我于是准备穷追不舍。正好此时看见王姨从家里出来。她挂着一根拐杖,腿上缠着纱布,心想难道是她?我上去就质问她为什么破坏我家的黄麻地,她慌慌忙忙的说没有。见她那样,应该是心虚了,于是我更大声了,把邻居都引来了,在证据面前,他只能承认了。我当时就觉得我简直就是狄仁杰转世了,当时那骄傲啊!正在我臭美时,老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棍子打在我的头上,把我打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被打的哇哇大哭。这时村民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看看老爹缠着纱布的腿,再看看王姨的腿,他们好像明白了什么,个个抿嘴邪恶地笑着,只有我一脸懵逼。
就在老爹暴怒之时,老妈也拿着棍子冲了过来,直接就打向老爹,边打边哭骂老爹没良心,还要打王姨。场面一发不可收拾。邻居们好言相劝才算罢休。
后来老爹老妈很久都没说话,老爹可怜兮兮的每天自己煮面条吃,我也一直不明白他们为啥要打架!“二师兄"则偷偷揍近我耳边说:“云仲马死?你闯祸啦!”
。。。
哈哈,北流侬,对此你是怎么看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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