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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次篇献给每一个善良的母亲
祖父早年在江西吉安女子师范任教时，做了一件让老姑无奈了一辈的事，那就是将当时十八岁的老姑许给了自己同事的儿子。以后因一次试题泄密事件的牵连，祖父被迫辞职回家，闭门思过。可怜祖父一介文人，只会教书，不会持家，致使家道日渐衰落，连老姑的一点微薄嫁妆也是勉强凑够的。婚后不久的老姑父，从军去了新疆，在部队读财经大学，思想新潮,心高气盛，加之年青英俊，崇拜的女子多了去，压根瞧不上连大字也不识几个的老姑，连信都不往回写一封。
身材矮小的老姑从嫁到夫家，每天就都是天不亮起床，担水，喂猪，种菜，做饭，洗衣服……上伺候公婆，下有两个未成年的小姑子，身边还带着失去母亲的弟弟，肩上时时背着仅仅几个月的大女儿。就是这样，老姑还偷点空余去村里工作队识字班识几个字，一旦被公爹发现：什么不守妇道啦，女子无才便是德了等等的责骂是断然不会少的。
虽然老姑夫不在家，老姑有什么事都爱帮别人的忙，有什么吃的也总是悄悄地省给周围的穷乡亲，村里的人都很喜欢老姑。一日，老姑担着一大担猪草，极度疲惫地闭了下眼，就一头掉进了路边的池塘里。幸亏旁人救上来。一位好心的阿婆偷偷地劝老姑：可怜的媳妇仔，你赶紧去新疆找你的男人去吧，这样下去，非把你累死的。
到了新疆的老姑，并不比在老家好多少。老姑夫根本没有把她当爱人看，只是家里的保姆而已。动不动，还把老姑往回撵。那时新疆兵团里摘棉花，没有一个家属能摘过老姑的。政府鼓励当光荣妈妈，老姑身上背着二女儿，胸前挎一个大筐，一样干在人前。虽然大家彼此语言不通，但是善良的老姑待人厚道，无论谁有困难都肯帮忙，大家都夸老姑能干。相反，老姑父人长是得帅，可少爷脾气冲，人又倔，挺不合群的。他虽然一千个一万个想甩掉老姑这个包袱，可没有人帮他。他就见天的骂老姑，让老姑滚回去。老姑的脾气真叫好，任你怎么说，我该做什么照样做什么。因为劳动积极，入党还比老姑夫早，这样一来，老姑父就更加恨上加恨，可又恨得无奈。
1960年，全国自然灾害，瘦小的老姑偏偏还生了一对双胞胎。可怜两个小女儿，因为奶水不够，见天的哭个不停。老姑父是从来不会抱一下她们的，每天他的饭是一点也不能耽误的，否则，他会铁青着脸，恶狠很得骂个不停的。有一天，老姑父非要吃炒辣椒，一屋的辣椒味，硬把一个女儿给呛夭折了，剩下的一个被带回了老家。就是这样，老姑还是留在老姑父身边，继续伺候这个当家的“老爷”。
家里的人，老姑父只喜欢自小留在老家的大女儿，因为只有大女儿敢和他顶嘴，更因为大女儿长得像他一样漂亮，霸道。其余的子女，他不是训斥，就是动手打的。而老姑是从来不打骂儿女们的，五个儿女，没有成家以前，什么家务活都不让做，只一味地让他们好好读书，怕他们将来吃自己现在的亏，总是对他们说：姆妈要是从小有书读，不吃不喝不停地读的，也不会一辈子被人看不起。
每逢过年过节，老姑会不顾老姑父的反对，甚至辱骂，把钱以及自己儿女不能穿的衣裤寄回给老家的邻居，作为交换的条件是老姑不能去领取自己的工资，一切权利归姑父。那年，七十岁的老姑回到老家，四乡八邻都来看老姑，天天抢着宴请老姑去他们家做客，老姑父是照例没有人喜欢的，很是没趣。
如今的老姑，八十有余，可还是在“变本加厉”地伺候和她同岁的她家老爷，她没有给最小的儿子领过几天孩子，因为儿媳妇知道没人会象她一样对待老姑父的：他的洗澡水是要人一桶一桶往木桶里倒的，洗时，他是不会动一下毛巾的，别人——老姑得给他搓背，擦脚，直到洗干净，再将脏水一桶一桶往外提。这样的活是三天一次的。儿女是谁也不可能有耐心做到的，孩子是会天天长大的，老爷子也会一天天老下去的。如果有一天，老姑不在了，她的儿女是要害怕的，他们的父亲已经快老愚了，更可怕的是，他们的母亲把父亲伺候得太不象话了。
其实，老姑做了一辈子事，一辈大错特错的事，就是为了儿女，为了儿女不失去父爱，不失去母爱，硬硬将自己的一生陪伴于一个所谓的读书人。她勤劳、善良、宽容的心中从来没有自己。不知老姑何时不再劳作，不再为他人操碎心，不再因为没有识字去看读书人的脸，只愿天道酬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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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06-4-22 0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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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25 17:5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