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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长篇小说:蓦然回首,憔悴了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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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6 02: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IP:广西南宁
  我常常从一个地方辗转到另外一个地方,不是因为我喜欢颠沛流离的生活,更不是浪漫的骑单车一个人旅行,像一株草,在一个盆里久了,不换换土壤,再贱,它也会死掉。
我总是游移在不同的地方和不同的人之间,看着不同的天空,呼吸着不一样的空气,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贱得像浮萍。从家到雨城,我忘记了妈,闻到了新生的气息;从雨城到成都,我又忘记了将来,找到了重生的理由;从成都到深圳,见到哥,又有了呼吸的力量……

第一章 归来,纷飞燕

  如果不是遇到那些豆大的事情苟合而成的屁的的事情,我想我还不可能这么早就想到回家的。有MM说“家,是人疲惫栖息的港湾”,我怎么却觉得那地方是受伤后供人舔舐伤口的角落呢?对于一个死要面子的人来讲,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才想到回家,毕竟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情。一直到后来,过了很多年,我才觉悟,回家,不仅仅是回到那个窝,只因为,有老父亲在那里,在我的梦境里呼唤着:儿啊,累了,就回来吧。

我没有直接回家,寄存好行李,打车去了市一小。
   我在操场边上的秋千上坐下,我飘啊飘,我摇啊摇。我在等,打算拜访我的老师——二十年前,她是我的小学语文老师,后来调进了城里的市一小,听邻居说徐老师送客未归,所以我等。
  徐徐,真的是你呀?
  我抬头,想找眼镜,没找着。这谁家大妈呀,恁是热情了点儿,硬拉我去她家坐坐。大妈说你先坐这儿,看看电视,这是遥控器,我去做饭,待会儿就在这里吃饭。
  您……
  我在脑袋瓜子里使劲搜索,弄了半天,却是徐老师!先前的清秀苗条,却成了今日的步履蹒跚。我说徐老师,我还真……
  没认出来是吧?徐老师一边切菜一边笑着说,二十多年了,哪能不变呢?呵呵,徐徐,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你来了,要知道,你可是我教书时候遇到的最有灵性的一个学生。成家了吗?现在在哪里工作?
  还一个人,就在成都……瞎混,有负老师期望,所以……一直没敢回来看您了。
  陪徐老师出去逛的时候,我把头发披了下来,遮住了半边脸,生怕再有人认出我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见不得人?
  大一那会儿元旦节,给高中班妈妈寄了一张卡片,胡乱写了几句肉麻兮兮的话,无心的,无意的。后来听一个正复习的姐儿来信说,班妈妈可高兴惨了,还把卡片拿到班上炫耀了一番,说这徐徐就是懂事,不忘师恩什么的,说的是以往成绩好的学生远走高飞了,把老师忘得干干净净,反倒是成绩平平的学生有良心。我说其实我也没什么良心,我不是好人,但好像又算不上什么混蛋,可能就是做着无心,受者有意吧。
正月的四川,春寒料峭。十年难遇的大雪,压折了小麦的纤腰,压断了竹子的细颈,压塌了茅屋的边角。
  可我喜欢下雪的日子。
  我决定回家。
  对于一个已经在他乡流浪了几万个小时的人,回家,就像一个饥寒交迫的人,幻想在头脑中的热牛奶和面包。
  离家的时候,下雨天,还和那一滩滩的泥泞较劲,如今已的宽阔的水泥路了。镇上,原来低矮破旧的瓦房,大部分已被整齐一化的楼房所替代,遗憾的是,这些房子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让人找不着北。
  刚下车,就碰到一件很有趣的事儿,抠了半天脑袋瓜子,才想起那娘儿俩是何家妈妈和群芳。
  还有什么倒霉的事,都冲我来吧!群芳站在大街中央,仰天大叫,旁边的人都向她投去同情的、惊异的目光。群芳说:看什么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发泄发泄内心的不平不行吗?
  何家妈妈尖叫着从街对面跑过去:何群芳,你个死丫头,跑这儿撒野来了,你给我站住,你这个死丫头,别以为我抓不到你!
群芳只是一味拼命地在人群中乱窜,她不会忘记她妈曾是镇上的长跑、短跑冠军。
  我走过去的时候,何家妈妈已经抓住了气喘吁吁的群芳,说:你以为你翅膀长硬了,想飞出你老妈我的五指山了,我告诉你何群芳,没门儿!
  群芳哀求道:妈妈,我知道你青春长驻永不褪色,咱们有话回去慢慢说好吗?何家妈妈却大声嚷嚷道:你还知道回家啊?你知道不知道今天……
  我知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了,OK?妈妈哟!
  你知道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吗?啊?六个男朋友,六个都在结婚的前一天落跑,你呀,真是没用呀!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啊!
  何家妈妈这么一说,围观的人都大笑起来,群芳捂住脸蹲了下去说:早知道该叫汽车撞死算了!
  你说什么?啊,你给我站起来,这会子知道害臊了,早干吗去了,啊?一天疯到晚,像个孩子兵头一样!
  群芳只是蒙着脸叫救命。我笑着走过去叫道:何家妈妈,群芳!
  群芳放开手,拉着我又跳又笑,早把刚才的事情抛到九重天外去了。她眉飞色舞地说:徐徐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哇噻,好漂亮的长头发!……哎呀,我给说你啊,村里发生了好多有趣儿的事情呢……
  我回家前,佳平就说有好事情要告诉我,我想的是,爹的六十大寿要到了,这个我还是记得的。佳平说:姐,我要结婚了,和爸的生日一起办。我看着他,好久没回过神来。
  很多年前的正月,离家的时候,我就说今年寒假不回家了,等其他同学走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我还是回家去了,因为佳平要回家。
  佳平只在春节的时候回家,待半个月左右,然后和那群二、三十岁的民工一起,进驻北京的建筑工地。佳平第一次离家的时候,十六岁,初中刚毕业,我高三。
  佳平的成绩一直是很好的,不是年级前五便是年级前三,像我一样,很多人认识,因为他们经常看见我们在校会上领奖。我喜欢别人称我和佳平是“姐弟花”。
  佳平初三的时候爱上了睡觉,早晨睡到傍晚、上课睡到下课,他的成绩一落千丈。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的身体好着呢,哪来的什么病啊?佳平还是睡觉,老师急了,开始找家长谈话。
  月假我回家的时候,佳平的班主任找到了我。在这个不大不小的镇上,还没有不认识我的老师,就因为那年我以乡第二名的成绩考上了市重点中学,雪洗了这个镇多年以来赤脚行走江湖的耻辱。我是个名人,我成了众老师教育众弟子的楷模。
  佳平站在我的旁边,我和他的班主任坐在沙发上。
  老师看着我,又看看他,很是语重心长地说:佳平,你应该向你姐姐学习,像她一样考重点,这样才会有出息,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有这样的能力……
佳平始终闷不吭声,他继续睡觉,身体却很快消瘦下来。他选择了职业技术学校,只读了21天便又回到了家里,说读书没意思,出去混混的好。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姐姐,这让我一直很愧疚。
  很小的时候,走在上学的路上,我走得很快很急,佳平步子小,老是在后面拖拖拉拉,我得走一段再停下来等他一段,时间快来不及了的时候,我就回过头去,拿过他的书包,再拉着他的手尽快地向学校跑去……
  不知为了件什么小事,一个男同学好像想要揍我的样子。佳平,那个小萝卜头,竟然一下子窜到我面前,伸开双手护着我说:你敢动我姐,我阉了你!旁边围观的老师和同学都被他的话给逗乐了。
  现在我还依稀能想起佳平当时愤怒的小脸憋得通红的样子。
  佳平有点小无赖。当他想和我下棋而我又忙于做事的时候,他会说:你不和我玩,我就告诉妈说你欺负我!
  我当然是不理睬他,他就一下子倒在地上打滚,边哭边闹,弄得一身泥土。结果是他会得到一顿“黄筋条子炒肉丝”,而我会一声不吭地接受一顿狠狠的批评教育,然后再去把他的脏衣服给洗了。我很生气。可过不了半天,他会拿着他用竹片、竹丝编织的小玩意儿来逗我,直到我转怒为笑……
那时候,我觉得佳平离我很亲很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佳平似乎已经离我很远了,是因为他已经长大了?
  佳平第一次从北京回来的时候,黑得像从煤堆里钻出来似的。这个已经高我两头的小伙儿,他是我弟弟。
  上街的时候,佳平骑自行车,我搭乘。这个虎背熊腰的青年,他是我弟弟。
  有朋友笑我说:徐徐,什么时候又多出个哥哥来了?佳平说:姐,你叫我二哥,二哥给你买棒棒糖吃哦——这个淘气可爱的大男孩,他是我弟弟。
  我觉得眼睛有些刺痛,想哭。
  妈被确诊为心脏衰竭那天,佳平骑着借的摩托车从医院回来,摔倒了,擦伤了眼角,这个十岁以后便从没掉过一滴眼泪的男生,抱着我哭得肝肠寸断,最后还说:姐,我给妈说了,这是骑自行车摔的。
  妈并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和一切费用,手术后的状况也挺好,佳平瘦了一大圈。我说今年不要去北京了吧,你在家陪陪妈,我先休学两年……佳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妈会怀疑的,姐你放心去学校吧,我还去北京,等你毕业了,我就不去了。没有过不了的坎儿!我拍拍他的肩,然后他笑了,我也笑了。
人生的通道,往往是穿越卑微、困境和风雨而产生的。我们可以凭借考验、抓住机会,最先觉醒,最先锤炼,最先成熟,然后运用智慧,使自己变得更好。
这是多年以前一个朋友发给我的短信,每次换手机换卡,我都把它存下来,不时看看,便又觉有了力量。
  姐,怎么啦?怎么哭啦?姐!佳平用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拿了面巾纸给我。我回神过来说:屋里屋外都打扫得这么干净,还差点什么呢?剪了窗花和喜字了吗?佳平挠挠头红了脸说:何家妈妈早就请人做好了,呵呵……
佳平,弟弟,让姐姐抱抱你行吗?
  爹扛了锄头进院子里了说:丫头,回来啦!
  爹。
  群芳已经从屋里跑出来,拉着爹往里面走,说:大爹,你看徐徐姐姐给你买什么好东西了?五粮液呢——
  写笑呵呵地说:回来就回来嘛,还买这么多东西,多浪费……爹卷好旱烟,坐在一边吧嗒吧嗒地抽起来。
  用书面化一些的语言来说,旱烟是爹的呼吸,酒是爹的血液,少了一样,爹都会没命。所以每每我和弟要他戒烟戒酒的时候,爹会一改平日里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说:你们把我的命拿去算了!
爹是个比农民还农民的庄稼汉子,挑担子砍柴禾、挖土犁田插秧打麦,堪称村里的一把手。每年每季的庄稼,在我记忆中,我们家的收成总是最好的。
爹是个修补匠,补锅补鞋换底儿修器具,迄今为止,镇上还没有人比他技术更过硬的。
早些年,农闲的时候,爹便挑个担子,一头是手摇补鞋机,另一头是个50cm见方的箱子,装着各种材料和修补工具,爹腰间挂着旱烟袋插着烟杆,左手稳着扁担,右手拿着快板,还没进入一个村子就开始一边打着快板一边吆喝:补(自行车轮)胎补鞋补锅碗瓢盆喽——爹的声音洪亮顺耳,前面的“补胎补鞋补锅碗瓢盆”简短有力,最后的那个“喽”字,声音拖得老长老长的,回音在山间久久缭绕。这声音伴随我度过了我的整个童年,直到我进入中学。
  最令爹骄傲的,就是正屋墙壁上贴的那几十张奖状。每每有客人来家里,那就成了爹炫耀的资本,而客人也不无羡慕地说:我们家那小子要有徐徐和佳平的十分之一好成绩就阿弥陀佛了。每每这时,我就觉得两耳滚烫,因为爹说:这姐弟俩啊,成绩是好点,这小子,成绩是好点,一个是闷葫芦,一个又跳得很,唉——
我和佳平是爹的骄傲,这个我知道。
  爹喜欢喝酒。从地里回来,就着妈炒的小菜、花生米,他便会慢慢地喝上两口。喝了酒才有劲干活。爹说。不过爹从不让我沾酒,说喝酒误事儿。但在我考上大学家里请客那天,爹破天荒得要我喝了一杯酒。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喉咙一直灼烧到肚子里,我不明白爹为什么那么喜欢这种折磨人的东西。爹那天喝得酩酊大醉,口中嚷着“我今儿个高兴,咱闺女为我们徐家祖先争了光……”我第一次看见爹醉酒,我扶他回屋休息,灯光下,竟看见爹两鬓有了白发,而爹还不到45岁。
妈走的时候,爹一宿像老了十岁,须发白了大半,就坐在妈的灵位前,一直吧嗒吧嗒地抽旱烟……
  丫头,丫头!坐了这么久的车,肯定是累了,群芳,让你徐徐姐姐先去谁一觉。爹把旱烟磕灭了,说:去睡一觉,去睡一觉,吃晚饭了再叫她……
何家妈妈却一阵风似的卷进门来,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面条,说:来来来,赶紧吃了,一路平安回来,好好好,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哟!
我捧在手中,沉甸甸的,暖在了心坎儿上。
  晚上骤然降温,心口隐隐作痛。爹抱了三床被子把我裹得严严实实,还升起了炉子煨药,房间里便弥漫了一股淡淡的药香。我说你们都去睡吧,站在这儿把氧气都吸完了。弟说:姐,我陪你聊聊天吧。我说你明天还有得忙,睡觉去,以后有的是时间。
  爹浅眠,过不了半个小时又披着衣服进房间来看看我,后来干脆穿好衣服搬了凳子坐在炉子旁。我说爹,你去睡吧,这大冷的天儿。爹说不冷,这算什么,我们那年在北京,那才叫冷,冰冻得像刀子一样硬,一不小心碰上了就会割破手指,流出来的血也马上就冻上了。
  爹。
  恩,是不是还冷?我再给你去拿床被子,明儿个就去买床电热毯去。
  不是,我不冷……爹。
  恩?
  爹。
  丫头,怎么了?是不是心口又痛啦?走,现在去医院。
  没事,爹,我没事,只是想多叫你两声。
  傻丫头,快睡吧。爹笑了,眼里隐忍的是疼和无法释然的爱。
我睁开眼睛,就看见爹头一啄一啄地瞌睡,又猛地一惊睁开眼,见我没睡着,说:丫头,快睡吧。我说好。闭上眼睛,睡不着,又睁开眼,见爸又头一低一低地瞌睡,又猛地一惊睁开眼睛看着我,就这样折腾了一宿。模糊中,听见爹轻轻叹息说:丫头,我真对不起你死去的妈呀!
  第二天,少不了的走亲访友话家常,有两句话,我听得已没了感觉:徐徐,在哪里工作?怎么没把男朋友带回来啊?
  晕!
  第二晚,群芳硬要和我挤一床睡。这鬼精灵,长着一张二十三、四的面孔,却还一颗十八岁未到的心。怎么能忘记,她小时候老是鼻涕横抹,和弟弟争着像个尾巴一样粘在我身后,两人常常打的鼻青脸肿,惹了麻烦就把我拉出来,闯祸的人又常常是她,而常常打架受罚跪搓衣板的人却是我。
  群芳说要好好聊聊,关了灯,卧谈。高中时候卧谈的内容,哪个题怎么做,哪科哪天考试,最high一点也不过就是哪个老师穿了两只不同的鞋子去上课。大学时候的卧谈内容明显丰富多彩了,可说来说去,就没离开过男人女人,哪个院有个帅哥、MM,怎么才能和他(她)搭上话但又像是缘分注定,接吻的什么感觉,应该闭着是睁着眼睛还是睁开眼睛,第一次给情人还是留给老公……最正式的一次卧谈主题,我记得是雨城边区发生了农民暴动什么的,因为封锁了消息,后来才知道有这事儿,听她们的慷慨陈词义愤填膺,感动、激动。
我不知道男生们是否有卧谈的习惯,他们的谈话内容又会是些什么?
  徐徐姐,你睡着了吗?
  没呢,你继续说。
  刚刚说到哪儿了?哎呀,我这狗记性!群芳一骨碌坐起来,想想,又钻进被窝,冷嘛。我说你说到你的六个男朋友都跑了,你觉得很没面子,就跟你妈妈打赌说,你出门抓到的第一个男人就是你老公。
  嘿嘿,就是这里了。群芳接着说她的罗蔓史。
  现在想来还蛮后怕的呢,万一是个老头子、女人,或者是有老婆的,那可怎么办?不过当时说的气话,喝了点儿酒,谁还想到那么多?我当时真出去,往大马路上一站,差点撞上一个男人的车。那人还真君子,送我到旅馆,留了张字条走了。我才不管呢,去超市大采购,然后才慢悠悠地去学校上课。呵呵,我那帮小猴崽子们,听话极了,我叫他们看书他们就看书,然后我给他们吃东西……不巧的是,又被教导主任那老儿给撞见了,他妈妈的,然后……我就和小崽子们say bye –bye了。
  我说你被炒了?没那规定啊!
  群芳又是嘿嘿一吓,露出两颗小虎牙,她往我肩头一靠,有那么一瞬,我竟以为是卓儿。群芳说:确切地说,是我把他们给炒了!想起那天就痛快,把他们骂了个够,妈妈的,终于出了心里的那口鸟气!我就不信他们熬得过去,我那班可是重点,要没我,看他们今年的升学率有多少?哼!就更别说将来了……
佳平在隔壁说:还将来呢!姐,都是你是教的好徒弟,祸国殃民,教坏了那么多徒孙、徒曾孙!
  群芳说:你闭嘴,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佳平肯定是撇撇嘴,闭口了,一会儿就听见他的呼噜声了。我心里咕咚一声沉下去,紧跳动几下才平静下来。我说我知道你跟我是近朱者赤,不过我可不会像泼妇骂街那样……
  徐徐姐……
  群芳还真没说错,没几天,学校那些老学究真派人来请她回去上课了。
徐徐姐姐,你什么时候把姐夫带回家来啊?群芳的聊兴越来越浓。我侧过身,面对着墙,假装睡着了。我最深爱的那个人,伤我最深的那个人,曾经有说过,我很能理解别人,却没人能理解我。倘若别人能完全的了解我,那么,我的身边早进已经没有人了。
  这样“碌碌无为”地过了几天,在佳平结婚的前一天,我才知道,我的弟媳、弟的新娘子,就是群芳。曾听爹提起过,说弟和群芳是订了娃娃亲的,这是不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呢?
  爹满面红光,大声吆喝着那帮堂兄妹招呼客人,院子里忙作一团,却又有条不紊。我在门前负责接待亲朋好友。
哟,这不是徐徐吗?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过我们那里来耍!瞧瞧,越来越像他大嫂了,美人坯子……
我以我最好的微笑来迎接每一位客人,这时,我从心底高兴。
  到处洋溢着一股喜庆的味道,双喜临门嘛,暖暖的阳光在晶莹的雪上反射出升腾的喜悦,枝桠上的雪条也“咂咂咂”地被震落在地上。看见有喜鹊在屋顶跳跃,爹大声说:喜鹊,哈哈,好事? 
佳平和群芳选择了最传统的成亲仪式,因为两家挨近,直接把新娘子接过来,拜堂,他们说那样好玩得多。
  近中午吉时,鞭炮过后,客人也到得差不多了,我也打算去看看他们闹花堂,正转身,却听见有很熟悉的汽车鸣笛声,两声短而急促,紧接一声悠扬深长,这一声音吸引了大帮的青年和小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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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6 02:11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西南宁
第二章 大学,卤鸡蛋

一直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我为什么要上大学?为了谁而上大学?
有MM说:大学里帅哥哥多,素质比较高,凭我的条件,随便都可以抓个海龟。爹说:光宗耀祖。还是妈说得好:妹妹,卤鸡蛋很好吃,你试一试就知道是什么味道了。
于是,我试着读大学,就像试着去吃卤鸡蛋一样。后来,我终于明白,其实大学就他妈的一个卤鸡蛋,原本多纯洁多白净的一个蛋,因为加进了那么多的作料,所以,变了味道。
                       
  我来雨城的时候佳平也扛着被子跟着来了,不同的是,我是到A大求学而他是去帮老家的一个沾了那么点点儿亲的亲戚做工,这些四川人的"竹根亲",野草一样蔓延。
 虽然高中三年是在县城里混过的,可说起那三年,真的是往事不堪回首。因为要吃饭所以得去学生食堂,因为要睡觉所以得回学生公寓,因为要拉屎所以得进公共厕所,除此之外,中国国足又输掉了几个球,美国五星大楼掉了几个角,在我看来,还不如弄出个几何题来。乖乖,就有人把我这种想法称做“小农意识”。
  高三暑假里做了一个月的推销员,在把面部肌肉训练到笑到快要僵死的时候,头发也给铰短了,离家时,就可用“怎一个‘酷’字了得”来形容我的健康肤色----那黑的程度在包公天生丽姿面前甘拜下风,在古天乐面前嘛却是毫不逊色。顶着个大学生的头衔招摇过市,现在想来,百分之二百五的土包子一个。
  逃离了“狼窝”,却又有点进了沼泽的错觉,以为自己眼花,从大背包里摸出眼镜来,证明我确实走对了地方。
  雨城有够让人倒胃口的,支离破碎的水泥路,一不小心就把潜伏在小石板块下的泥浆给得罪了。值得庆幸的是,这儿的人,那个淳朴啊,应该说是太闭塞的缘故,我想这也可能就是A大学生毕业后,一出雨城,老是上当受骗的原因了。
  刚下长途汽车,晕乎晕乎地还没找着方向,就已经有热情度足以同雨城秋阳相匹敌的师兄师姐来帮着提行李了。那天接待我的,就是将来和张小鱼。将来接过我背包时说的第一句话是:小兄弟,你是哪个专业的?因为这句话,那天我就没和将来说过一个字。
  将来是学校文学社的头儿,专写些赚取女生同情与眼泪的东西,有点自鸣得意、自以为是、沾沾自喜,听说很多人,包括很多男生,对他都是崇拜有加,不过就他本人那模样,实在是……不敢恭维。有一次说到将来,我就说了四个字:“了不起了”。可能是那语气特有魅力,反正那话是一传十、十传百地跑到将来耳中去了,他竟然跑到自习室里,拍我桌子说:你,出来。然后他不可一世地说:你对我、对我写的东西有意见,当面提出来嘛,在背后嚼舌头,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把视线转向一边说我又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将来说:你小心点儿。然后他走了。那以后我就相当害怕这学校的风,风吹草动。我就只说了个“一”,谁知道某某人吹吹风在里面加了多少材料变成了三变成了四,就那次将来把我拧出自习室以后,自我感觉我在学校任何地方的回头率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飙升。得到一点启发:要出名,也不难。
  张小鱼是将来的铁杆哥们儿,反正我是不能理解他们那种兄弟情谊到底有多深。有将来的地方,肯定有张小鱼。一个张狂,一个沉默。 
  宿舍是四人间的,有阳台有衣柜有电脑桌,拽的是,没卫生间,一层楼二十几个房间,共用一个卫生间,晕。进宿舍碰到的第一个人是禾孜,她正坐在床上背靠墙壁、跷着腿看杂志,悠闲的模样实在让人嫉妒,不过我不喜欢她看人的表情,活像别人在她眼里都是一堆屎似的。
  我觉得自己有毛病,这是我的自我检查、自我批评得出的结论,不说毛病,至少也是个非常非常不好的习惯,我喜欢记“第一”,凡是“第一”,在脑子里的印象就特深刻。
  我揍的第一个人是小学三年级时邻桌的大胖,比我要高出一个头,那眼珠子就像是嵌在肉团里的。原因很简单,他就说了句:我妈说你哥哥是劳教犯。我跳上桌子甩了他一巴掌,“啪”地一声,实实在在,着实响亮。大胖扁着嘴好久,硬是没敢吭声,因为我是班长。大胖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可现在想来蛮后悔的了,那时候我怎么就没多甩他两巴掌呢?
  第一次暗恋别人是在高一,进学校的第一天,先闻其声后见其人,那才真叫一见钟情,就那么傻呆傻呆地喜欢上人家了。后来我在一本专写情感故事的书上看见他们对“一见钟情”的定义是:爱情像童话,突然遇到他(她)而后莫名爱上他(她),那种瞬间火花产生的激情点燃爱,给爱一个恒久的动力。说大实话,现在都还很佩服自己当初的毅力,守口如瓶、平平稳稳地过了三年。后来佳成知道了,在电话中揶揄我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捱过那些日子的,还一千多天呢,佩服佩服!不过佳成不知道的是,我连那个男生名字的正确写法都没弄清楚过,只是很单纯的喜欢而已,绝了,“我对他的感情,好像水晶”!毕业了,再没过,听说去了北大——北京的某个大学,他乒乓球打得特好,可成绩却又特差,人无完人,公平。那个男生在我心中一直都是完美的化身,找不出一丝缺憾,现在明白过来,完美的其实只是心中的那个印象,就像是看见了一朵怒放的玫瑰,然后你走开了不再回头,留在心里的便是它怒放时的美丽模样,并不知后来它也遭风吹雨打而凋零。
  ……
  到A大后的第一个仇人是将来,或许真的是上辈子我借了他三斗米,结果只还了他两斗渣,反正梁子是结下了,就在他叫我“小兄弟”的那一刻。
  禾孜放下杂志说:喂,愣着干吗?你的脸是花的,先洗洗再铺床吧。
  然后来的是萧萧,齐耳短发自然卷曲,皮肤很好,是我喜欢的那种白里透红,遗憾的是粘上了几个青春美丽疙瘩。她拖着个偌大的皮箱进来,放好,晃了晃又出去了,视我和禾孜为无形。卓儿是最后一个来的,她的声音很好听,温温柔柔的但却不是嗲声嗲气的,感觉就像大冬天里喝了一碗热腾藤的绿豆粥。
  上的第一堂课《高等数学》,跑到传说中的三教118的时候,上课铃已经响过头了,我站在门口,徘徊好一阵,最后闭上眼睛喊报告,有人闷笑,老师说快进来找位置坐下吧。我觉得那老师说这话的时候特亲切,走进教室里放眼观望,哪里找空位置?后来上了N次课,也不再为没空座位而犯愁,我发现,这一堂课的出勤率是有史以来最高的,好像还真印证了魏征的那句话:善始者实繁,善终者盖寡。后来也有问过张小鱼和在其他学校的同学,大同小异,说的是“天下乌鸦一斑黑”,这叫什么破比喻?
  我往教室后面走去,将来突然站起来说:到这边来。“做焦点的时候,怎允许头皮屑的出现?”想起这句广告词,我不自觉地看看右肩,牙咬得痒痒。
  走过去坐下。将来把张小鱼手中的笔记本拿了丢给我说:别忘了记下老师的姓名,发什么愣?
我奇怪,记老师姓名干吗?
笨蛋!方便以后请假!
像犯了错的孩子,我记下老师的姓名,回去后却发现张小鱼在首页就已经写好了。后来上了一堂叫《农业经济学》的课,半学期下来换了两三个老师,一次有急事要请假,问了近二十个同学,竟没一个知道台上讲课津津有味的那老师姓什么。我还真有点佩服将来了,有先见之明。
  我说你们俩感情也恁好了点,重修都要一起上!
  将来看了我一眼说我们会重修?笨蛋,给你占位置的,小鱼儿怕你晚来。听课!
下课后,萧萧说徐徐你走桃花运了,一来就碰到俩大帅哥!
  我晕!
  那堂《高等数学》课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再看见张小鱼,碰到他,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读书走廊,见了面,也不过是点头打招呼而已,似乎很尴尬。
  我不懂得男人之间的什么哥们儿义气,后来过了很久,我幡然醒悟,或许正是由于这样的感情,才制造了那许多的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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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6 02:11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西南宁
   第三章  丘比特之箭

  我应该早知道的,男朋友不是拿来玩的,而是为了给自己找麻烦和烦恼的,我终于明了“千金难买早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我想我只是想玩玩的。
可是,对爱情的向往与崇拜,让我犯了不可以饶恕的错误。
 
  院里为失学儿童搞了一次募捐活动,将来、张小鱼和另外两个男生,各抱着一大捆玫瑰站在那里,说是给每一个有爱心的同学送一朵玫瑰。乖乖,拿着玫瑰的同学有爱心,空手的就没爱心?这样说来,留短发的是男生,留长发的就一定是女生?
看见我们,将来脸上是皮笑肉不笑的,张小鱼却仿佛十分尴尬,竟然红了脸。
  我问禾孜是谁出的馊主意,够损。禾孜耸耸肩说我觉得挺有创意的,这叫帅哥效应,大饱眼福吧你。
  我是有听说过有这样一首“打油诗”在学校横行:师院的花,农院的草,动科院的恐龙到处跑。
无聊!
  放了点“爱心”进募捐箱,将来也送我一朵玫瑰说谢谢。我跳开去了说:你这玫瑰太昂贵了,我可要不起。将来拿着玫瑰举起的手定格在空中。卓儿笑笑说徐徐最爱开玩笑了,我帮她拿回去,插在瓶里,还可以美化宿舍环境呢!萧萧打趣说师兄你多给几朵行不行啊?咱们卓儿正缺少玫瑰香露的滋润呢!卓儿的脸一下子红得像熟透的虾子,跺跺脚跑开了,将来把脸转向另一边,继续风骚、卖笑。禾孜说:打个谜语,你猜猜是什么?
  “一个瓜,十人抢它,抢到手中,又扔了它。”
  篮球。
  一开学便开始筹备我校与C大的篮球锦标赛,班上申请了后勤小班,我和卓儿负责送水倒水。将来是篮球队的。以前不曾那么近距离地看过打篮球,只是觉得那些人吃饱了撑的才去消化减肥,弄得一身汗渍渍脏兮兮的。现在看来,那汗臭味里散发出的其实是一种叫拼搏的精神。
  我为自己的思想进步高兴,孺子可教。
将来喝了水一抹脸上的汗,说倒好水就去树荫下吧小心晒着了。我说不用。将来那我拉到树阴下说:你已经够黑了,丢在煤堆里都找不出来。我说我就喜欢黑,关你……什么事?将来咬咬牙,他的同伴开始起哄。
将来说我们比赛你会来吧。我说我对篮球不感兴趣,而且那天我正好有约会。他的脸瞬间阴了下去,像天塌陷了一样。
在车站等了大半天,MM却说她临时有事情来不了了。***,这不故意耍人么?从体育馆旁经过,才想起今天有篮球比赛,作为一个有点良知的T大学生,我觉得我有义务进去看看,说不定,这场球赛就会因为我这么个小人物改变了结果呢!
自鸣得意后,我看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看那比分,竟然拉大到了70:43的地步,我校的落后。我不懂篮球,却也看清楚了,主力队员将来心不在焉的,频频出错。对于比赛,在我看来,输赢并没那么的重要,可是这一次,我希望我们学校能赢。
张小鱼远传球,将来跳上前去接球,我不由得站了起来,因为有一个队员正从斜旁边向将来撞去。我校观众都站起来,强烈要求罚那队员下场,还好将来只是膝盖擦破了点皮。他似乎是看见了我,龇牙咧嘴的,却还在抛送着百米的秋波,因为旁边的人都看向我,让我觉得身上像着了火一样的难受。我就不信邪了,重新站起来,故意大声地叫喊:将来,加油!
我很后悔当时的冲动,因为那天下午,我就接到了N个骚扰加恐吓的电话。我害怕了,再三申明,我不是他的谁谁谁,才免遭被泼硫酸的厄运。
  我一向不怎么关心别人的事,我得为了手掌那么大个四级本本而整天ABC过来CBA过去,最令人气愤的是,每间考室都安装了监视器,电脑操作,只一个人,就可以把每个教室看得清清楚楚,可谓运“天下”于股掌之间,有学生不服气的,说是侵犯了学生的隐私权,结果十有七八的监视器缺鼻子少眼的,怪的是,学校也再没追究。
  将来的四级差0.5到90,为此,他郁闷得不行,看着他郁闷,我也跟着郁闷起来,于是我说将来老兄,你如果没事情,我们比赛骑自行车吧。
  就你?哼!
  可结果是,我输得很惨,因为将来不会骑自行车,我得骑车,他耀武扬威地坐在后面,猪一样沉。车轮卷起的枫叶,在风中哗哗哗地飞……
  因为要迎接什么什么参观团,学校临时通知大扫除,宿舍也不例外,我这才发现,卓儿买的那盆兰花,那会儿就一寸长,把它遗忘在阳台的角落里,竟然抽茎并长出花蕾来了。禾孜说:我们不要在沉默中死去好不好?为平静的生活增加点刺激好不好?譬如说,找个男朋友来玩玩,好不好?
  卓儿说:那我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徐徐,咱俩凑一对得了。
  卓儿这样说,有一定道理,因为我是她们中海拔最高者,两人一起时,同伴总是挽住我的胳膊,看背影,金童玉女,没办法。卓儿更甚,还把头靠我肩上。我在想我男朋友的海拔得要多少了。
  上午的市场里,有些拥挤。卓儿叫我在一旁等她,自己一晃没了影儿。听各种讨价还价的声音,想着有那么一天,我也可能穿着家居衣服,要么一个人,要么和老公一起,到这样的市场里买东西……幻想,据说是女人的特权。
  听毛主席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白日梦!
  我一下子笑出来,却见将来正站在我面前,他说:一个人都在发笑,没发烧吧?他把手套脱下来给我说戴上吧,脸都冻青了。原本想说我就喜欢风度不要温度,话却终究没说出口,戴上手套,还有他的体温。
  将来说还没吃中饭吧,我们一起去吃米粉,味道很好的。我说我在等卓儿。将来说等什么等啊,撂下你一个人在这喝西北风,自己却不见踪影,她待会儿回来找不到你,自然会回去的。将来拉过我的手便走,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说:徐徐,你这是女人的手吗?这么大。我甩开他说你找死啊你?劳动人民的手不行吗?谁像你,奶油小生!将来说开玩笑的嘛,那么严肃干吗?
  将来说你放轻松点、自然点好不好,我又不是老虎会吃了你啊?我说我就不习惯……和……猪一起吃饭!将来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差点噎着,当然吸引了众多双眼睛的注意。将来说你生气的样子……哈哈……你生气的样子……还真……真逗哈哈……!
  混蛋,你再笑我就把这碗汤给你泼过去!
  将来马上停止大笑,低头吃米粉。可是没过一会儿,将来说就这样吃粉儿太没意思了,转身叫了两盘凉拌菜和三瓶啤酒。
  会喝酒吧?……不回答表示默认,冬天喝热啤酒可以暖暖身子。
  我捏着鼻子想象着像喝白开水那样,可是只是一小口,我衔在口中半天才吞下肚去,像吞了只该死的苍蝇。啤酒,最初在我口中的味道,就像是馊掉的剩饭菜。
  不会喝就别喝,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我把头埋得低到快要碰着碗了。
  后来又一次聚餐时,将来说我那时候给他的印象就是:沉默寡言,泼辣中又不失文静,倔强中带点可爱小孩子脾气,却又死要面子。他喜欢。
  他哪里知道,我是在盘算着该怎么付钱,AA制倒是可以接受,问题是我身上一文不名。
  外出闲逛的时候,在N次经验后,我从不带钱包。因为一带上钱包,就肯定会花上些无谓的钱:买点零食,上网玩玩游戏……为了避免乱花钱以后又心痛后悔的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轻装出发。
  将来是绅士了一回,在我还在埋头吃粉儿的时候,他就悄悄起身付了帐,不过他说的是我欠他一顿,得回请一次。
  后来再次经过那家小店时,看上面的招牌是“夫妻拳头粉”。
在空旷得想叫救命的大街上闲逛,看N多的MM竟然 还穿超短迷你裙,看着她们,我感觉到冷。后来禾孜有做过一次试验,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代价就是:感冒、发烧、咳嗽加拉肚子。
  将来说是给他妹妹买东西,要请我当个临时的模特.逛街的结果是,他买了一整套帽子、手套、围巾,却全给了我。因为他接了个电话,他妹说已经自己买了,为了不浪费资源,我就成了那"收破烂"的。为了不浪费资源,手套戴过两次,围巾和帽子全在一边纳凉,我脖子对线织物过敏,一戴准发痒痒。
  将来转身变出两串冰糖葫芦,递给我一串。我还给他说老兄你几岁了,还吃这个?将来说这是小孩子吃的东西,没错儿,可没人规定,小孩子吃的东西大人就不能吃了啊?冰糖葫芦酸中带甜,甜中带酸,还象征团圆,咱们吃它,证明咱们童心未泯,都有一颗纯真的心,很好吃的,试一试嘛。
晕。
  回学校时好不好地扭了脚。下了点雪,路面有些泥泞,踩在被车轮碾过的冰渍上“啧啧”响。将来突然说:徐徐,你说……我这样扶着你……一直走下去,这个样子,好不好?
  脉搏紧跟着瞎跳两下,我侧头看他,这是他该说的话吗?这是他说的话吗?哪国语言啊?
  卓儿站在学校门口,一手提着香蕉一手提者毛线,泪眼汪汪地看着我们。卓儿说我在市场里到处找你,你却和他去逛街……
  我和卫将来面面相觑,卓儿已经哭着跑回去了。我上楼的时候,将来在楼道口说:徐徐,我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好吗?
  回到宿舍,萧萧也不搭理我,后来说了一句“见色忘友”。我真像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卓儿眼睛鼻子通红,说:你说你肚子痛,我去给你买香蕉,看你没围巾,我去给你买毛线织……
  我说:卓儿,对不起,我很抱歉。
  我是在虔诚的忏悔。
  卓儿说徐徐你别和将来交往吧,听我一句忠告,他很花心的,你没听别人说他……
 我没和他交往。
  这样说的时候,显然是底气不足,很是心虚,可事实如此,我干吗要对别人解释强调什么呢?岂不是越抹越黑?
  你还说你没和他交往?都一起吃饭、逛街了,你敢发誓你没和他交往?!卓儿又跳又叫地,我真怀疑她脑子是不是有问题,难道真是看见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一起,他们就有勾当?禾孜说卓儿你过分了。卓儿说将来本来就不是好人!
  我说我没和他交往。
  我有点生气了,不过我还在压抑着自己的语调,生气是件恼人的事,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
  你敢发誓?卓儿紧拽着我的手,紧盯着我的嘴唇。
  我发誓我现在没和他交往,OK?我说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道歉!OK?卓儿见我面有愠色,语调有异,马上换了口气说:对不起哦,我相信你徐徐,你说话从来就是说一不二的嘛,对不起哦。
 我说没事。
  可是心里却是真他妈的难过,那感觉就像是不想拉屎的时候却硬逼着蹲在厕所里!我说我需要出去呼吸点冷空气。
  我们老是不厌其烦地用扑克牌算自己梦中情人的样子,虽然知道那是自欺欺人,可是心里却很高兴。我不是恋爱中的女人,为什么没有接受卓儿的忠告呢?
  将来说在休闲走廊的亭子里等候我的回答。像是一宗交易,在这样有山有水,有风有云,有亭子有草坪的地方,原本是一副非常养眼的校园风景图。将来竟然穿了一身漂亮衣服,与其说是漂亮,倒不如说是整洁,没了以前的邋遢模样:胡子刮得只剩下一片青云,头发也梳得溜光得苍蝇都可以在上面溜冰了。我忍不住笑了说:这样子看起来怎么刺眼得紧呢?穿这样漂亮要回家当小舅子去么?将来当然不懂我的意思,“当小舅子”,有点戏剧的味道。
  将来又玩魔术般的从身后变出一束红玫瑰,晶亮透明的花瓣,含苞欲放中透着无尽的娇羞。后来我想,男孩子在追求女孩子的时候,是不是都喜欢这样的人造罗漫蒂克,而这样的浪漫,只存在与他追求你、得到你的允诺之前、而当一个男人得到一个女人的时候,那个女人就已经失去那个男人了?
  在很早以前,似乎记得有人就曾三申五令地告诫我:男人,都是犯贱的动物,你越拿他当宝贝,他就越不以为然、自以为是。但是想,女人又何尝不是呢?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嘛。
  我说你有多少女性朋友?NO,是多少女性追求者?将来说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我追求的人,好象只有一个,你答应吗?收下这花。
  禾孜说能在众多女人中抢到一个男人,那是有种骄傲。我不漂亮,但我有自信。
  传来传去的短信告戒我们:女人读书不宜多,因为在男人心目中,大专生是小龙女,本科生是赵敏,研究生是黄蓉,博士生是李莫愁,博士后是灭绝师太,硕博连读最可怕,是东方不败!
  但是,在各种聚会上,将来却总不忘炫耀一番,他的女朋友是个才女(那时候我刚刚在省内一家颇有知名度的杂志上发表了一篇鸟文,歪打正着地又得到了一定的好评),并不是那些流的女人。
  将来的朋友,我老是想起“狐朋狗友”、“酒肉朋友”之类的词,学校里的社会上的,职员、发廊女、小商贩,赶什么的都有,而他们最常去的地方,是一家叫“蓝月亮”的酒吧。而最难以忍受的,是那些五音不全的人士,常常在歌厅里鬼哭狼嚎,强奸耳朵。
酒酣耳热之际,划拳喝酒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兴致,将来摇摇晃晃着站起来,双手撑在我的肩头,吻了吻我的脸说:你们有谁能把我灌倒,我就让他吻我老婆!
当然没人敢上,将来就很得意地向我邀功,闻着他呼出的满口酒气,恶心得想吐。
我说我不干涉他的择友方式,可我说我将不再出席他的各种“朋友聚会”。将来说不去就不去,难道少了你一个,大家就没得玩了?
  我到体育馆,张小鱼竟然也在,然后我们打了一晚上的羽毛球,一屁股坐在地上就不想起来。
  张小鱼说你们闹别扭啦?将来就贪玩点,你好好和他说,他会改的。
  我说没事,反正大家都是玩的,那么认真干吗?
  张小鱼接到电话,说将来在“蓝月亮”醉酒闹事,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一群人围着将来,拳打脚踢,胡乱撕扯。闹轰轰的,乱成一片。
  有人砸了灯,混乱中,将来把我拉到了一件无人的房间。我说张小鱼……张小鱼还在外面!将来紧紧把我箍在手臂里,满嘴酒气胡乱地吻。感觉到他的手在我的身上游走,我顺手给了他一耳光,将来跌坐在床上,有长时间里,我们就处于定格的状态,外面传来轰闹的打斗声。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拉开门走出去。
  我是一个乖学生、好学生,我怎能允许自己在这种鸟龙混杂的地方待那么长的时间?
  将来从后面抱着我,忽地大哭起来:对不起,徐徐,……
  我刚垒起来的心墙,瞬间又坍塌成平地,就任他抱着,直到他沉沉睡去。
  每发生一件事,我总能得出一两条经验,女人,千万不能心软,心软,将成为男人最有力的武器。
  将来是收敛了很多,再没去“蓝月亮”,因为张小鱼那为晚被揍得很惨,在宿舍里躺了近半个月才能下床走动,这让我心里很难过,他没必要趟这浑水的。可是张小鱼说,我和将来是十几年的兄弟,咱俩谁跟谁呀?
  卓儿给我织的围巾,织好了又拆,拆了又织,反反复复十来次,到最后织成时,线已经面目全非了。卓儿很是懊恼,要重新买线来织。我说这已经很好了,别再浪费了。萧萧说是我这人太倔,要卓儿这样一毛不拔的人如此大方,不值。
  卓儿织围巾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个家庭主妇,标准的贤妻良母。我也学着织围巾,龟速,不过还好,一次就搞定。想送给将来,不过有人说送围巾是为了把对方套牢,没那意思,我想的是他送了我,我再送他,只是个礼尚往来。最后是我把围巾寄回了家,佳平说爹高兴坏了,整天围着,晚上睡觉还叠好放在枕边。心里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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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6 02:12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西南宁
   第四章  将来的阴谋      

  禾孜说,男人的爱,是建立在情和欲望的基础上的,我不相信,有她做军师,对方出什么招,我都不怕,这让禾孜很是享受。

马克思主义哲学上说的是,当主要矛盾被解决以后,原来已存在的某个次要矛盾就会上升为主要矛盾。我说这些哲人嘴巴可真臭,没事拿着张大嘴巴到处瞎说。将来很是乖了一阵子,不逃课不迟到不早退,作业不请人带笔,考试不请“枪手”,见到朋友也会笑着打招呼,吃饭时候还过分礼貌地说“老婆大人请”,最难得的是,他竟然把我宿舍的MM给收买了。
  狼也会转性?我迷惑了。
  狗改不了吃屎。萧萧这样说。
  男人做事情总是带有一定的目的性的,他不会白白付出。禾孜如是说。
  狐狸尾巴快露出来了。卓儿说,小心对方招数。
  感情,也需要计谋?
  感情,也需要计谋。
  在将来又一番大献殷勤之后,我以我很是温柔的语气问他:将来,你做这么多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将来呵呵呵地傻笑了半天,挠头抓耳的,最后像要糖吃的小孩,摇着我的手臂说:你每天上下楼,七楼,很累的嘛。
  我使劲地点点头说是啊是啊。
  你看你们宿舍那么小,上卫生间也不方便。
  恩哈!
  所以……我们在外面租房住,好不好?也可以当作是咱们实习……婚后生活,好不好?好不好嘛?
  你是狼,我是羊,很危险,我不干。
  可事实是,我是披着狼皮的羊,你是披着羊皮的狼啊!我还怕你把人家给吃了呢!但是为了将我们的爱情进行到底,我决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拍拍他的脸说:小猪,我不会做饭、不会拖地、不会洗衣服、什么都不会。
  可是我会!
  我说我需要考虑一下。妥协的结果是,我找了禾孜、拉了将来,合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搬家的那天,将来不住地唉声叹气,我们都偷着乐。
  魔鬼高一尺,道高一丈。
  将来的生日,禾孜和张小鱼说要把看见借我们一天。我打算露一手,我不喜欢被人瞧扁了的感觉。
  把土豆洗净、去皮、成片、为丝,用冷水浸泡,换水两三次,伴少许成丝的青椒、瘦肉丝,倒进冒着青烟的油锅里,一分钟时间,放入作料,盛盘。满屋都是土豆丝的清香,油而不腻,脆而不粘。
  将西红柿放进沸水一滚,捞起来轻松去皮、成片,伴合葱花、姜末、鸡精。两个鸡蛋,搅成糊状,拌少许淀粉,倒进刚热的油锅里,待蛋糊成块状,倒入西红柿,以小火慢煮五分钟。装进盘中,无敌可挡。
  ……
  我很得意地看着将来吃惊的表情。
  这叫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将来端着茶说,师傅,你收下我这个徒弟吧!
  呵呵,承蒙看得起啊,不过这手艺是俺家传的,而且传女不传男。
  晕倒——
  妈的手艺是一流的,再简单的材料,在她手中也能变成美味佳肴。在那样困顿的日子里,她能把白菜做得像肥肉块,那碎布片镶拼成美丽的图案,让简陋的屋子整洁而舒适。妈就是一个让我如此尊敬的女人,妈的这种安贫乐道、也可以说是清心寡欲的性格,似乎从小就深深地影响着我。后来我明白过来,这是她对生活、对生命的热爱,是她对不如意生活的无声反抗。
  妈曾说不会做饭的女人是幸福的,可是在她的熏陶之下,想不会做饭菜也难啊,谁叫我又是如此聪明的一个人呢?
  小样儿,辛苦了一下午了,就别再胡思乱想了,以后……我做饭,你洗衣服,好不好?
  我说这算新世纪家庭好男人吗?还让我做家务?
  将来把最大的那块蛋糕给我说:亲爱的,不能给你幸福,我不在这世界上存活。
  臭嘴,刷牙去!
  门铃响了,我说我去开门,他们回来了吧。
  将来眉头紧锁,看见我手中的花,又笑起来说:小样儿,学着制造浪漫了?送情人也不应该是黄玫瑰吧?可是我喜欢,谢谢啦!
  你喜欢就好。
  然后将来说了一句最俗气的话:徐,以后我的每个生日,你都为我做这样的饭菜,好吗?
  有时候,有些事情,如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当知道一件事情可能引发更多的麻烦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刷牙,对秦国明的凭空出现,出了吃惊,再没什么。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昨晚是在给朋友过生日。他这样开始了与我的谈话。我说没事,还要谢谢你的花,??
  呃……不客气。这些年,你和你妈……都还好吗?小乔。
  我想你弄错了,先生,我叫徐徐,我妈好不好,似乎也与你无关。
  看着这个年近五十了还依然风度翩翩、俊朗潇洒的瘦削的男人,他的深邃的眸子里,是我的忍俊不禁。我抽回手,交叉握着放在膝盖上。
  我想对你和你妈做些补偿,就当是我赎罪以求得心理上的安慰,好吗?
  我妈死了,我们不需要什么。
  小乔,你真不能原谅我吗?
  对不起,对于你,我无所谓恨,也无所谓爱,因为我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了。我爹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他的人生,是塌塌实实、本本分分地对妻儿老小好,他不是你,你不是他。我站起身说,对不起,我和我的朋友有约,先走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搅我的生活。
  小乔——
  秦国明从桌对面转过来拉住我,可是他被凳子绊倒在地上。我无心理会这个称作是我亲生父亲的男人,我说你放手吧,你喜欢做焦点的感觉,可我没那嗜好。
  他的拉着我的手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我回头看见他半跪在地上,嘴角开始流出殷红的东西来。我说你别演戏了吧秦先生,我不是三岁孩子了,我也看过电视剧的。
  小乔,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我只是想为你们做点事情,我想求得一点心理上的安慰……
  他的嘴角汩汩地淌出血来,手上、衣服上、地上,到处都是。这一刻,在妈去了那么多年以后,我第一次那么的接近死亡。我说你别这样,我很胆小的,我不怪你了,我原谅你了,你放手好不好?……
  我胡乱地找手机,然后给正在对面楼上偷窥的将来打电话:混蛋,我早就看见你了,快点叫救护车来,我爸爸要死啦——
  可是医生并没有起死回生术,还在救护车上,那个给我以生命的男人,微笑着在我怀里闭上了眼睛。我以为我对他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他只赐予我生命而已,可是看见他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的圆瞪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我,我觉得我的脉搏也随之停止了跳动。他的嘴角动了动,可惜没说出话来。我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爸爸。然后他的面部肌肉放松下来,慢慢合上眼睛,慢慢离开我。
对于父亲的概念,我一直都很模糊,是因为他给予了我们生命、养活我们、教导我们,还是,还是就因为我们原本得叫他“父亲”?曾经胡诌了一篇和父母有关的文章,投稿到学校报纸,反响之强烈,实在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现在的人,对于父母亲,也和我一样,茫然,陌生?
  将来说:小样儿,对不起。
  我说没事。
  将来说:小样儿,别太难过。
  我说没事。
  我说我们分手吧。
  想讨打?蠢货!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收回刚才的话,不然,瞧我怎么收拾你!
  我看着将来布满血丝的双眼,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子里,像吞了只苍蝇,让我难受得要命。
  只一晚,天上掉了馅儿饼,我从一个穷酸才摇身一变成了百万富姐。卓儿说真羡慕你,徐徐。萧萧说我还真希望哪天也有个老男人跑来对我说:我是你的亲生父亲,我想赎罪……
  禾孜拉着我攥得发紧的拳头说:徐,我看上一套新款衣服,你陪我去看看,怎么样?你们两个,我那有新买的清新口气的牙膏,去刷刷牙!
  我被禾孜拉到楼下的时候,将来气喘吁吁地跑来说:徐徐,“刘一手”找你。
  进大学前,在我的记忆里,老师找,不是特好的事就是特差的事。而对于我这种买彩票千买千不种的人,好事情是不会主动找上门的。一听说有老师找,心里肯定利马悬起一块大铁石,而老师找的经过肯定是,那块大铁石掉下来,砸得心生疼。后来有人把“老师找”中的那个“找”字说得委婉了许多,说的是“请喝茶”。
  经过N次的“老师请喝茶”,脸皮练得比水泥马路还厚,心练得比铁石更硬的时候,一切就都无所谓了。当将来说“‘刘一手’找你”的时候,我竟然浑身颤抖了一下。
  “刘一手”原名刘义首,班妈妈,院主任。在这样山匝旮的城市里,N多的事都是在火锅店里谈出来的。“重庆刘一手火锅”之出名,刘义首义不容辞地当了“刘一手”。还有另一说法是,刘义首很会处事,常常玩“留一手”的游戏。
  我敲门进“刘一手”办公室的时候,他正慌乱地把摊在办公桌上的一堆东西往抽屉里弄,他有点尴尬,顺了顺头发,清清嗓子说:坐吧。
  我又没抓他小辫子,可他的表情却说明:我去的不是时候。我假装把视线转向一边,刘义首迅速地、悄悄地把剩下的几张“明星照”压在文件夹下面。
  真搞不明白,这些人,干吗要打着“贞洁”的招牌,干着婊子的勾当?不累呀!
  在后来的半个小时里,听刘义首的“报告”。我想自己不是一块做秘书的料,因为对于刘义首的说话,我东挑西拣出来,洋洋洒洒几千言中,真正有用的话也就不过几句,譬如说:去年看了你的助学贷款申请书,虽然情况属实,可上边也实在有困难……今年多了个名额,我已经给你争取到了……
  当初为了回去看爹——他做了胆结石手术,要先到班主任再到院上请假。当时是刘义首很是惊讶于我的存在似的,说那么特殊的情况怎么没去找他。言下之意,我去找了他,可能在助学贷款上还有回旋的余地。当时还感动地一塌糊涂,都说大学里经济现象是很严重的,到处都是虎豹豺狼,竟然还有如此体恤群众的好老师!不够后来很久,从在党政内部工作的同志们那里得知,那些所谓的贫困生名额,早就内定了的,要有“特殊情况”,就得意思意思。我就觉得奇怪,班上贫困生占1/3,而拿到贷款的,却往往是那些没事就陪男女朋友逛商场、有点事情就下茶馆的主儿,还美其名曰“一切为了工作。为了工作,拿助学贷款买手机、玩电脑。
  卓儿是班上家庭经济最困难的学生。一年四季都穿的是中学时期发的免费的校服,总是最后才去打饭——剩下的饭菜量多而且便宜,冬天还可以一顿分作两顿,用白开水泡泡就着买的咸菜吃。我常常看见卓儿一个人坐在一边吃饭,一周也吃不上一回荤菜,就更别说参加什么聚会了。有一次,我买了两份荤菜,给她一份,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走开了。
  我说把这名额让给卓儿,不过她没钱去活动活动。
  我这一说,刘义首的脸都扭曲了,不过他还是很有风度地说:这个问题,我得去找领导研究研究。
  我走出办工室的时候,听见刘义首重重的叹息声,不知是为了我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还是其他什么东东。
  以将来的脾气,知道我这样说话,肯定又是一顿批。在他看来:待人要诚恳。做人要正直,处事要圆滑。在处事这个问题上,我得的是负X分。
  我说没什么事情,不贷款而已。将来说没事情就好,我租了车,出去逛逛。
  晚饭后,将来开着那辆租的夏利,买了大堆的零食,到了城郊的偏僻路段。关了车灯,关了音乐。下着小雨,雨滴在窗玻璃上,又慢慢地下滑。远处有灯光透过来,那雨就像是情人的眼泪,一点一滴。
  在将来拥抱我的那一刻,突然很想放纵自己,干吗要活得他妈的没郁闷呢?!可是将来吻去我不小心滑下的泪说:不快乐是一天,快乐也是一天,何必让自己不快乐地过一天呢?
  静静地享受难得的安宁,听雨滴打在车上的清脆的音符。
  将来驱车回学校的时候,一切都静得还可以,校门早已经关了。他下车去,对守门的说了几句话,又递上一包烟,然后我们在校干道上畅行无阻。
  没几天,在食堂外的公告栏上,助学贷款的名额下来了,一堆一堆的人围着。我站在高处用眼镜望,卓而的名字竟然排在了第一位。卓儿高兴得破例请我们吃东西,一人一碗2.5元的牛肉拉面,四个人。但是最后是我们自己掏的腰包。卓儿倒是难过了很久,比以前更沉默了。
  这件事情,只有将来知道,我问他的时候,他只说:男人的事情,女人少插手。
  男人的事情,女人少插手。
  女人的事情,男人却常常插手。
  在潮流的不可逆转的形势下,为了不拉班级的后退,理所当然地,我成了“入党积极分子”而光荣地加入了“党校积极分子培训班”。在第一堂课上,那个我相当喜欢的胖胖的党总支书记说:既然已经选者了做一名共产党员,就要有心理准备,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要习惯那种生活,要习惯以后那么多的开会。
  我觉得自己被陷害了,我最讨厌的事情,除了开会,还是开会。
  将来说以后别再那么孤傲了,不熟悉你的人还都以为是你在装清高呢。不为我想想,也该为你自己想想嘛我的大小姐。我嗤之以鼻,搞那么多的形式主义。当然不是我反党,是心里悲哀,有几个是真正的做到了在思想大会入党了的?看看那些犯大案件的,有几个是贫民百姓、文盲?披着羊皮的狼!
  将来说我看到的总是消极颓废的一面,怎么不想想,我们大多数干部还是好样的。腐败问题是历史遗留下来的 ……
  我是班上最后一个去党校学习的,却是第一个被提名为预备党员的。
  卓儿高兴得比她拣了钱还兴奋,拉着我从人群外使劲地往里面挤。我看见我们班的大红榜上的唯——一个名额,写的是:徐徐 女 21岁 专业成绩第一 综合测评达标 ……
  我很想拿了笔上去涂抹一把,可将来说:这么多人,你运气很好了,不过要加油,还有一年的观察期呢。
  我说我踩了狗屎才这么好运呢。
  萧萧说请客吧。
  我讨厌请客,可是将来说是请客,他付帐。商讨的结果是,周末时,我请他们集体泡网吧,包吃包玩一整天。卓儿不会上网,以前每每和网络有关的东东,都是我帮她搞定的。我给她50元钱,她死活都不要。我把钱放在桌上,转身出去和他们一起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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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6 02:12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西南宁
第五章 爱,在日子中所累    
          
  有MM来信说,每天见着他的面就烦,几天没见着,心里有挂牵。恋爱嘛,要忍受的,可能就是心理上的那分折磨,日子,也可能就是在折磨与被折磨中延伸开去的。日子原本是很简单的,租房子、自行车,可是我们想得太多,要求太高,所以,日子也被我们所累了。

  这一年的学校运动会,要求每个年级每个班都必须有人参加,体育委员文明可是煞费苦心,我真有点担心他一急而白了少年头。虽然到处张贴着鼓励大家积极参加运动会的海报,还以“重奖”悬赏,可报名的人还是屈指可数。人家掷铅球举重轻而易举,跑百儿一千米的大气不喘,人家就是故意手痛脚软没力气,人家不乐意,你能把他给吃了?N番碰钉后文明找到了我,因为我人高马大腿长头脑简单,不依不挠地报了个一千五。禾孜拍拍我的肩说:徐徐,我们相信你,没问题的!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跟其他运动员一样,站在起跑点,我还是像模像样地做着热身运动,顺便以相对运动减小心跳的频率。将来围着我转了一圈,然后一手插腰一手摸着下巴说:小样儿,你行吗?我闷哼两声,不搭理他。张小鱼在一边说:能跑多少就跑多少,别太逞强,重在参与。我望望天,对二位报以绝对的微笑说:等着瞧!
  只是……忘记写遗嘱……
 爹一直说我,虽然没我妈漂亮,可就那股倔强劲儿,和我妈有得比——当年妈就是不顾外公外婆的反对,毅然嫁给了爹,他们之间有故事,一个江苏的女人和一个四川的男人,不过这些上一代的陈年老事,我不喜欢问。妈够倔的,我没想过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反正有的是遗传基因,越是不让我做的事就越要去试试,越是被别人瞧不起就越要做给别人看!我心里就想着,跑完了就可以回去睡个美容觉了……
  跑完了一千五,竟然还是第二名,不过是倒着数的。我看见终点线上,将来伸出双手,要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很光荣地被将来扛麻袋似的送进了医院,还被他大加赞扬地当作女主角推上了校报。
 我住院那会儿佳平已经回家去了,后来不久他和爸跟随村里的建筑对去了北京,说的是北京正大搞建修,为2008奥运。于是一大群一大群的民工进驻,为奥运会挥洒自己的血汗。我在电话里都说我好着呢,一个不小心就又胖了两斤。
  文明的愧疚之情溢于言表,他说是恨不得扯根头发来吊死、买块豆腐来撞死。为“赎罪”,买水买饭不说,他还真像个奴仆一样供禾孜、萧萧她们随意差遣。他总是先打电话过来,如果是我接电话,他才说话,知道她们不在,他才一溜烟地跑到医院来。我说文明你累不累啊?文明往床沿上一坐,闷嗤闷嗤地用手机玩游戏说有点累,跑了好几分钟呢。我一脚把他踢下去,萧萧就站在门口对着文明嘿嘿地笑,依旧挎着那个深灰色帆布包,包里就装一盒面巾纸,一个眼镜盒,右手提个纸袋,里面装两本书。
  我说萧萧瞧你那副奸笑,想干吗?文明站起来说我还有点儿事要走了。萧萧挡在门口说:我一来你就走,我这么——这么不受欢迎?下午呢,我请某人陪我买两本书去,又死不了人,某某人却说“我还有点儿事要走了。”
不想面对就选择回避,大家都会说“我还有点事儿”,又何必明明知道还要故意去问——明知故问、捅破那层可怜的纸呢?
  我说你们有话外边请,病人需要休息,还有早点回去,学校要关门了。
 我又忘记这已经不是中学时期了。高中那会儿,特别是闹“非典”那会儿,封闭式管理正式运行。东西两大门,高大的铁门,守门员一把大锁关天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门上悬挂着一个大红牌子曰:上课时间谢绝会客,方便大家谢谢合作!这倒让我想起了那首《铁窗泪》,功德圆满时也即是刑满被释时。
 也不知道那两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反正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我眯缝着眼睛摸开关开灯,张小鱼就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曾经看见一本杂志上讽刺说:朋友就与你的友谊关系已经发现到某种程度的人,由于这种友好又不是亲密的关系,使得他可以向你借钱,而你却不好意思叫他还钱。怎么他妈的说得那么准那么对呢?平日里互不往来的同学,突然约出去聊天喝茶,末了说最近手头有点紧,能不能借点儿周转周转。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大雨来。一周两周,一月两月……只能当取钱的时候遭抢劫了。张小鱼可从没向我借过钱,我也没向他借过钱。没有利益上的关联,我在想这算不算得上“朋友”关系。可是按照逻辑推理的说法:我是将来的女朋友,将来是张小鱼的朋友,那我和张小鱼确实是朋友了。
  我想起我已经有半个月没有看见将来了,从他送我进医院至此。
  徐徐,醒了,饿了吧,将来叫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狗不理”包子和花生粥,呵,还热着呢,趁热吃。张小鱼手忙脚乱地把小桌子支撑在床上,然后把东西都放在上面。
  我说:张师哥,我们是朋友吧?
  是。怎么了?
  是朋友,那你就告诉我……
  不不不,你别多想,我都告诉你了的啊,最近他为参选进学生会,很忙……我喂你喝粥,医生说了,你不能太激动。
 我想我肯定是哭了,要不然那香香的粥怎么那么咸?张小鱼看见我中午吃剩下的饭菜,说:看看,剩这么多,以后得乖乖吃完,想想那么多人还挣扎在温饱线以下,我们都应该感到庆幸!哝,还是素食动物,难怪脸色那么差。就知道吃蔬菜,长叶绿素啊?
  我说你还知道叶绿素啊?
  张小鱼说我还知道光合作用呢!
  我看看表,近九点了。我说没事了,看见将来,请转告他,我有事要和他说,如果他能忙里偷闲来一下,我很感激。
  张小鱼也看看表说还早,不急。我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庙里有个老和尚……老掉牙的故事了!
  哎呀,前面的一样,后面的内容不一样嘛。你听我慢慢给你说……
  我说张师哥,你真像我大哥。张小鱼就笑得更灿烂了。
  可是直到我回到学校,也没能见着将来一面,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情?我想知道这段感情就真的在无声中凋零了么?反倒在张小鱼和文明,有事没事就往医院跑,我怀疑这药味儿是不是真的如香水那么好闻。
  进A大前毛毛就给我上了一堂“学前教育”课,说是进大学后要学聪明点,不然会老是被别人欺负,说不好的时候就试着不说保持沉默之类的。怕我记不住,还专用一个小本子写成一条一款的,后来不知道被我忘在哪儿去了,想那捡到的人应该是受益非浅了,毛毛的话,好像从来就是箴言。不过这次我看他似乎是“智者千虑”,也有那么“一失”了。木子冷言冷语冷面孔,语中带根倒钩刺;萧萧小打小闹小孩儿脾气,半天里可以阴晴多云雨;卓儿少言少语少是非,有时候即使她在我身边,我也感觉不到她的存在。终归说来大家的感情是很好的,至少我感觉上的好的,感觉好,我跟着感觉走。
萧萧进学校时就抛下豪言壮语说要认识学校里所有的帅哥,可是在看了她指给我们看的那些所谓的帅哥以后,一个词,呕吐。萧萧说审美观不同、欣赏角度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一天晚上十二点多了有男生打电话到宿舍找萧萧说“我好仰慕你”。萧萧愣了半天,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她为此痛心疾首好几天,怎么就没问问对方姓什名谁电话号码什么的呢?不过她也蛮得意的,可是禾孜说全校几万人,阳盛阴衰,有人仰慕也不足为怪。萧萧的气焰就“嗖”地下去了。她忽略了一点,那电话肯定就是个恶作剧,当局者迷。
  这天天气很好,从窗户看出去,刺目的绿、晃眼的光,推开窗,有凉凉的风,还能听见蛐蛐儿的叫声。从枕下摸出一本书来,是偷偷地从一个朋友的同学那里借的,叫什么《心灵泡泡澡》,挺有意思的。因为是借的,所以趁有空闲的时候,抓紧时间看。N年以前有个姓袁的文人就写过一篇什么《黄生借书说》,现代人也不是有那样的心理么?别人的书总比自己的书先看完,不过有一次倒是例外。19岁生日时佳成有送过一本书给我,邮寄到学校的,因为他说了过一段时间要问我看书后的心得体会,所以我很花了一些时间去研究那本书,现在都还记得里面的一些东西,不过后来佳成可能忘了有这回事。
不知是太过于安静还是我看书过于专注,听见开门的声音,心就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反射性的把书藏在枕头下面。却是萧萧。
 她在房间来回走动半天,最后一下子窜到我面前,扯着自己的头发说:徐徐,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文明,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你都已经有将来和张小鱼了……
  我——晕!
  本人一贯的原则是:可以没有面包但一定要有爱情,没有爱情但一定要有友情。我想我应该在后面加上一句:可以没有友情但一定要有面包。
  可是我还是很鸡婆地对文明说:萧萧喜欢你。文明低着头半天没吭声,然后才说:我早就知道那些早餐、篮球什么的都是她买的,可是……
  我说你试着和她接触、试着了解她,如果真不能勉强,那……
  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萧萧的誓言,我就不信追不上他!
  Hello,May I come in?
  张小鱼一手举着一束百合花,一手拿着一份报纸,手舞足蹈地进来.我笑说你不会是吃了老鼠药给药傻了吧?
  我看那报纸上,有我前几天胡诌的一篇文章,可是文章下面落了萧萧的名字。后来萧萧说她帮我拿去交稿件的时候那稿件下面没有留名,而那老师认识萧萧,以为是她写的。 
禾孜说去登报说清楚,.我说没那必要,什么事大不了的。萧萧便拉着我的手撒娇说:真没生气就请我吃“三丝饼”。
  说起这“三丝饼”,在一个白面饼里夹了调好作料的海带丝、米粉丝和胡萝卜丝,没什么稀奇,却卖得特好。俩月不出去逛逛,校外那两条街旁就无缘无故地多出了好些小吃摊、精品屋什么的,难怪有人说是A大学生拉动了雨城经济的发展。我在想每学期的课程结束以后都要我们先复习三四周再考试再放假,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
  夏天在我们还没有觉察到的时候却已经来到,冰淇淋在手中就一点一点地融化掉下。有人叫我师姐了,看着那些漂亮的脸蛋,很想使劲地拧两下。
  张小鱼兴匆匆地找到我说:跑了几家书店,总算找到了,哝,这些,你想看的书。
  我笑着说:张小鱼,你做这些事情很容易让我误会的。将来还在忙吗?张小鱼有些尴尬,把袋子给我说:过些时候,应该不会那么忙了。我走了,再见。
  他像老鼠一样溜掉了。
  早在我住院的时候,禾孜就把我和她的东西搬回了宿舍,她说和两头狼共舞,实在没那胆量。
  春夏秋冬的轮回见证了几多花开花落,不经意间抬头,竟然望见满树的枯黄,秋末了呢。桂花树倒还郁郁青青,来了这么久,忘记它是不是四季常青的了。我说去查看《百科全书》,但终究还是没能记住。离开雨城后很少看见桂花树了,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它究竟是否落叶,但知道一点,桂花开了会结果,青绿色的小果子。
  日子啊真它妈的无奈,没钱啊真它妈的乞丐,做人啊真他妈的失败……萧萧一头倒在床上,半讽半嘲地说:徐徐,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看见将来了?然后她用一种嗲声嗲气的语调说:哟,谁知道那死鬼哪去了?
  我把书合上,站起来说:你他妈的欠揍!
 卓儿拉着我的手臂,我坐下继续看书。禾孜把头发做成了爆炸式,像触电般,还根根直立,还染成了火红色,我一下子想到了火鸡。给她开门的时候,我以为我认错了人。禾孜说:女为悦己者容。
我不知道那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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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萧萧的情敌

  禾孜事件对我的触动很大,甚至,明了萧萧的感情,我感到很悲哀,心里像冬日隐晦的天空,长久地见不到阳光,开始发霉、腐烂。女人,为什么总要为了男人而互相伤害呢?是因为她们本身就是比男人更残忍的动物?

  禾孜出自舞蹈世家,几代单传在她爸这一代出了点儿问题。原本说是考舞蹈学院的,禾孜自己去动了志愿书的手脚,就被流放到A大来了。禾孜很前卫,用思想政治上的话来说,她是站在时代浪潮的尖端。在禾孜的怂恿加威逼恐吓利诱下,萧萧把头发拉直并染成了栗色,卓儿性格随和,也被拉去打了耳洞。我免于荼毒是因为禾孜说我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穿上裙子也不像女人。不过禾孜说了有句我很喜欢的话:你未来的老公肯定是没得说了。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再想起这句话的时候,我很想揍禾孜一顿。
  禾孜说现在这个发型够霸道吧?我说你头发花了多少大洋,你那头有几斤几两、值多少?割下来称称。禾孜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萧萧冷哼一声,把电视声音开到最大,禾孜把电视“啪:地有声给关掉。禾孜说;徐,我有话对你说,别理那疯子。
  我们到江边散步,江风迎面而来,有些冷。禾孜掐了一朵紫红色的不知名的花,就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来。她说:你和将来。怎么了?我耸耸肩,完了呗。禾孜说:男人如衣服,做高兴的事情,就十八他们追到手,然后又全部都甩掉,那才叫爽!你别说话,一个词儿都别说,你听我说。然后禾孜一边撕扯着花瓣,一边讲那些我不知道的故事。禾孜说:
  我爸是个音乐教授,我妈的舞蹈演员,原本是很好的一家人,可是后来,他们常常吵架,三天一小吵、七天一大吵,甚至闹到了要离婚的境地。那时候我还很小,虽然他们吵架打闹,可对危害是很好,他们要我学琴我就学琴,他们要我学画我就学画,我以为,只要我学好了,他们就不会吵架了。可是后来爸爸不回家,妈妈也不回家了,我和保姆在一起的时间都比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多几十倍几百倍。那时我想,他们不爱我为什么又要生我下来,生而不养。生我下来,任我自生自灭好了,却又管人犯似的要我学这学那,没一点自由的空间……后来我才知道,是爸爸在外面找了个女人,他的初恋情人,就是萧萧她妈。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我发现自己的声音在莫名地颤抖。
  我跟踪我爸爸了,看见过那女人,萧萧那天拿影集出来,我看见她和她妈的合影了。
  那是上一代的事情了,禾孜……
  不!禾孜扔掉那仅剩枝桠的花枝,风卷起撒落一地的花瓣飞远了。禾孜的笑容里有一丝凄凉的美,她说:都是她妈还得我家破碎,我要她来偿还。徐,你不会明白我的心情的。我要报复,萧萧,哈哈……谁叫她是那贱女人的种!
世界,为什么要这么小?
  风把禾孜的笑声吹得支离破碎。好一会儿,她才平静下来,很是得意地从包里取出一张纸来,是复印的,上面写的是:
  明,昨晚放映厅里播放的《许愿树》,你看了吗?我想你是不会去看这种无聊的爱情游戏的,你宁愿看《体育日报》或者《星火科技》也不会出去看这花花世界的。
  是卓儿拉我去看《许愿树》的,虽然你一直说我伶牙俐齿得可以赛过老鼠,此刻我却那男女主角的长相和那故事情节,我只记得一句话,很清楚地记得一句话:越想抓得紧,就越要放得下,但怎能放得下呢?
  明,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是大一的第一次班会上,那次班会是在读书走廊的凉亭里举行的,大家围坐成一圈,互相自我介绍着,说笑着,桂花的馨香扑鼻而来,让人陶醉。那天你穿的是一件长袖的灰白色竖领条纹衬衣,套在你身上有点空荡荡的感觉,可是我很喜欢。你站起来举着一张写有电话号码的纸说:我喜欢私下交谈,如果愿意,请拨着个号码。当时大家就笑了,你却若无其事地坐下。沐,那时你肯定没有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我这个小不点儿。
明,我不知道,在你看来,女生主动追求男孩子是不是一件不值的事。我知道,在某些人看来,这样做是有失女生的矜持,但我还是做了。
  明,我知道你有不吃早餐的习惯,那怎么可以呢?于是我每天买好面包牛奶,请你同宿舍兄弟带上楼去,后来才知道,你一点都没碰,而是给了带早餐的那个兄弟。我只是关心你啊!
  记得那天晚上吗?我向你告白的那天晚上,因为时明时暗的灯光,你肯定没看见我绯红的脸和尴尬的样子。我试了好半天才说我喜欢你,你只是淡淡地说了三个字:没关系。
  卓儿说爱得太深爱得太重,爱就成了一种负荷。明,我的爱是不是成了你的负荷?如果是,我真的很抱歉,我像尾巴一样天天跟着你跑,让你成了同舍兄弟的笑柄;我隔三差五得打电话“骚扰”你让你烦恼不已。我真的不是故意给你带去困扰,我只是想每天都能看见你、听见你的声音。
 明,我是很开朗也很有自知之明的,我什么事都会往好的一方面想,我想我喜欢的人每天都看见我的笑容,虽然有时候我并不想笑……那天的天气很好,可以说是云淡风轻,还能听见鸟鸣声。我CALL你下楼,帮禾孜还资料给你.你一脸疲惫,胡子拉碴地靠在墙上,淡淡地说:萧萧,你把我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的,你知道吗?
  我当时真的是吓着了,我从没看见你颓废的一面。但当我看见你的样子,又听见你说的话时,我心里是有一丝窃喜的,你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我幻想着、猜测着,是不是我已经走进了你的生活?但事实却是——听你的兄弟说,因为我,你在他校的交往了几年的女朋友和你分手了……明,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我爱上你有错吗?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爱一个人要一生一世,听起来很教条,但我还是要说,如果她真的爱你,她就不会因为我而放弃你!虽然你们交往了多年,我也不知道她有多好,可我想说,我对你的感情丝毫不逊于她!
  明,虽然你现在就在我身边,可我怎么觉得你离我好远好远,我好难过。?
  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大二的一次计算机课上,我被点名去随机打一篇文章,你还记得那首诗吗?
  明明阳光中
  我在你的世界里漫游
  永不言逝的桂花的芬芳
  远播入我的心扉
  爱与被爱
  你将如何抉择
  毫无条理章法可言,但你有把每句的句首字连起来念过吗?这三年来,我们在成长、成熟,可我对你的感情丝毫不变。你放在洗衣房里的衣服,我不想让女工放进大池子里洗,那样洗得不干净。我给你洗好、晒好、叠好,看见你穿在身上,我就觉得很幸福。
  明,你有那么一点点爱我吗?如果你真是那么讨厌我,恨我,那么上次我生病住院的时候你又为什么要悄悄地来看我?我是闭着眼的,但我没睡着,我很容易地就听出了那是属于你的特有的脚步声。你给完全掖掖被角,然后又轻轻地关门出去……明,你知道吗?我是幸福得掉泪了你第一次那么真正地接近我……
  昨晚《许愿树》里还有一句话:爱不是拒有,也不是被拒有,因为爱在爱中已经满足。我现在才真正弄懂它的意思。明,你现在对我,若即若离,还是是在逃避?不是我说同宿舍姐妹的坏话,因为我也觉得自己先对不起她,我的妈妈犯了错,应该让我来接受惩罚,可是你的无辜的,你不能沉沦下去……
  禾孜拿回信,盯着我说:知道是谁写的吗?没错,是萧萧,我还真没想到那贱货会这么衷情于文明。你应该知道打击一个女人的最好方式是什么吧?
  我感觉到自己的手冰凉。我很郁闷。
  禾孜又掐了一朵花,开始折磨花瓣。她说:可惜,那天我忘了做好安全措施,现在这个小杂种都快两个月了,我要去做了他。
  禾……禾孜,你是在讲故事吧?这怎么可能?!文明,文明他知道吗?
  禾孜握着我的手说:我没说什么故事,我告诉文明了,哈哈……他竟然跪着求我,求我不要说出去,求我最好把这小杂种生下来……这就是男人啊!哼!我偏不,我要他后悔一辈子!徐,我最信任的朋友就是你了。所以我要你陪我去把他给做掉,你答应我!
  我全身开始发抖,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同情给萧萧了,不是因为冷,是因为害怕,学校知道有这样的事情,那禾孜肯定会被开除学籍的,只有一年了,不值,可是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我说禾孜,这事我们得想想,搞砸了后果不堪设想的!
  没时间了,徐。禾孜拉着我急走,你去试一套运动装,快点!要中性的!
  站在这条下巷里,长长的巷子,青砖垒成的墙,把天划成了一纸长带。鞋跟落在青石板砖上,声音清晰得可以听见心里的回音,冷冷的,有点阴森的感觉,《雨巷》中描写的幽怨缠绵的景象再想不起来,反倒是让人想起抢劫、杀人、强奸、勾当、龌龊这些不好的词儿。
  我拉住禾孜说:我医院吧,这里太危险了!
  打听了好久才找到的,我可不想让那贱人抓住什么把柄。而且我医院就会有记录,一样玩完。一堆狗屎,非要把它搅得稀烂,才能让人知道它其实有多臭吗?没事的,在这儿等我。
  禾孜拍拍 我的手,毅然走了进去。听旁边一个知识分子模样的男人问那收费的说:这里生意还好吧?那人说:都是打听找来的,还不错,都是些有身份的人,丢不起脸。哎,小伙子,那边坐会儿吧。
  发现那人看着我说话,我的脸颊顿时滚烫,可心里却凉了半截。那人还在说:现在的年轻人哟……
  禾孜的手术很顺利,在宿舍里躺了一个月,郁闷了一个月,然后没事似的。我说你真没事了?禾孜说没事。我说禾孜你真的没事了?禾孜说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鸡婆了?我像有事的人吗?真的没事了……或许只是受了点伤。禾孜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又低下头嘿嘿地笑,似笑非笑,说:徐,真有你的。
  禾孜说:我喜欢的第一个男孩子是我好朋友的男朋友,现在是未婚夫,也可能已经是丈夫了。高三毕业的时候他们就举行了订婚party,沾了那么点点关系的老师和同学都参加了,非常非常热闹。一个是自己的好朋友,一个是自己喜欢的人,那声祝福,说得……真他妈的艰难。我回去以后那男生打电话给我说对不起,我忍不住骂了他。既然他爱的是她,为什么又约我逛公园看日出……做那么多足以使我误会的事情?现在我才明白过来,我只是一块跳板,是他们接近她所必须经过的跳板。他哭了,我挂掉电话,再没联系。忘记告诉你,我那好朋友的爸爸是市委书记,所以我不知道应该为她高兴还是应该为她祈祷。
  唉——禾孜长长地叹了口气说,现在呢,终于出了口鸟气,我把他的杂种给做掉了,看他痛苦的样子我就高兴,哈哈……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我说禾孜你这样伤害自己,不值得的。禾孜刮了一下我的鼻尖笑着说:瞧你那小样儿,傻帽儿!
  萧萧开门进来,我们便都不说话了。或许是受了禾孜的影响,我与萧萧更少说话了,我想我是否应该和萧萧谈一谈,可是就在第二天,我与禾孜被叫到了学生处,她被开除学籍,我也被记大过一次,预备党员的资格被取消。听小人在背后说:还真以为自己有能力当预备党员了,不过交个有能力的男朋友还真不赖哦……
男人的事情,不准女人插手。
女人的事情,男人却老是插手。
  禾孜走的时候一脸笑容,萧萧、我、卓儿、文明都去了,她和我轻轻拥抱说你以后小心点儿,我会想你的。在禾孜的目光中,萧萧似乎哆嗦了一下,文明却始终没敢抬起头来。
  禾孜走了。我不再和萧萧说话。
  在这之前,萧萧和文明分分合合两次了,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好玩。一天她突然发疯了似的给文明发信息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文明没回。萧萧又发信息说:限三十秒时间考虑,过期作废。文明马上回道:恩。萧萧说:这一次,我不会再轻言放弃了。
  为了测量萧萧在文明心目中的分量,在她们三人的撺掇下,我被迫做了一件很后悔的事情。因为禾孜的程度口音极重,卓儿普通话不过关,所以打探敌情的重担毫无异议地落到了我的头上。为了给自己信心,我拍着胸口说:No problem!十二点多,我拨通了文明宿舍的电话,听见他的声音通过线缆传过来的时候,我的心里在擂鼓。我咬紧牙关,以最温柔的语气说:我很崇拜你,我和你一样是XX协会的。文明说:承蒙看得起,没关系,以后有时间可以联系联系。
  萧萧说:又是没关系,贱男人,来者不拒!
  可是,聪明的女人,是不应该让别的女人去试探自己在男朋友心中的分量的,也或许,值得人珍惜的,都不是那些轻而易举就得到的东西,没得到的时候,是块宝,得到了,是根草。没几天,萧萧就又开始抱怨了。
  萧萧在宿舍里大声宣布:我把文明给甩了!这闷葫芦,没男子汉气概,又不懂情趣!
  我和卓儿像没听见似的,我看我的书,她洗她的衣服。
  萧萧有了新的目标,她称那人是NO.1
  自禾孜走后,文明看见我便退避三舍,剑蓝春!后来有一次,在食堂里,我看见他正和一个女生一起吃饭,两人聊得似乎很投机,两颗猪脑袋时不时地靠在一起,都没注意到就坐在一边的我和卓儿。
  萧萧追求的那些男生,除了文明,我一个都叫不上名来,全都是些渣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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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精神强暴

  强暴一个人,不只可以从肉体上。当我的视觉被肮脏的情戏所污染的时候,我竟然变得如此的冷静和沉默。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上床时,他的情欲淹没了他的理智,这个时候,他不会辨认释放他激情的女人是谁,他只知道,他需要的只是个女人。

              
  我以为我和将来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一直都以为我和将来已经毫无关系了。
  可是当我被一个陌生电话引到“蓝月亮”的一个包间、并听见里面的人说:什么小姐?她是我的女朋友!而说话的那个人正是将来的时候,我知道自己被重重地打击了,而那两个人正一丝不挂地纠缠在一起。
  徐……徐徐,我……
  将来看见了我,一把推开那女人,只穿了一条裤衩就急向我扑来,我后退几步,我甩了他一巴掌,然后我走出了“蓝月亮”,碰到了正赶来的张小鱼,忍不住泪水滂沱。玻璃门倒影中,将来定定地站着,看见张小鱼紧紧地拥着我。、
  上《毛泽东思想概论》的时候,空气也严肃得凝固起来。在这样安静的空间里,我的包里却传来“老大,电话——”的手机铃声,我慌乱地按键,竟然忘记把它设置成震动的形式了。我抬头,看见讲师只停顿了一瞬又继续讲课,这时候的教育,无声胜有声。是将来的号码,我把来电设置成震动,他开始发信息,全是道歉的话。我把手机放进包里,讲师就站在我面前。
  他不停地拨电话,不停地发信息,我就不停地挂断。我低着头使劲地在空白的纸上写字,手机就在包里震动个不停,眼泪就不停地从脸上滑下来……
  下课铃声刚刚响过,教室里就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人,换成的手机铃声在空旷的教室里显得异常刺耳。
  是禾孜。
  我说没事,真的没事,都是玩的嘛,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就没资本和他玩啊?……哎呀,谁跟他当真了……
  我收拾好东西,慢慢走出教室,就看见将来背靠在门外的墙上,嘴角动了动,对着我冷笑,然后和我擦身而过。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有些迟,在接近考试的时候,才感觉到冷,才陆续地下起雪来,一场比一场雪大。我在用塑料袋装雪玩的时候,一个女生从后面拍过我的肩说:我想和你谈谈。是和将来上床的那个女人。我使劲地用雪擦洗她拍过我的衣服的地方,我觉得脏。
  我叫笑琳琳。那女生一边搅动着咖啡一边说,和你一样是将来的女朋友,不同的是,你的众所周知的被他冷落的女朋友,我是他的地下情人,你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不止我,还有好几个美眉。你是个正经女人,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明白,这样的游戏,你玩不起。
  我说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玩不起?
  笑琳琳妩媚一笑说:你们交往近三年了,真正在一起的时间有多少?他的喜好你了解多少?你和他上床没有?你知道他的敏感部位在哪里?……
  无耻,下流!
  告诉你吧,黄毛丫头,你还嫩了点儿!你好自为之吧。你尝尝看,你的咖啡是什么味道?哭的吧!你的咖啡是加了糖的。好了,这次算我请你,再见!
  我说你比小姐强多了,难怪他找你。
  随你怎么想吧。
  透过玻璃窗,我看见笑琳琳和急匆匆赶来的将来拥抱在一起。我给禾孜发信息说:我受伤了。禾孜说别为了一棵杂草放弃整片草原。
  我给爹打电话回去说学校有事情,不能回家过春节了。爹说没事儿,自己去买套新衣服,欢欢喜喜过个年。
  我守在将来的宿舍门口,守株待兔,终于在近午夜的时候看见他搂着一个清纯得像出水芙蓉的女人回来,那女人不是笑琳琳。我说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将来把那女人推开,对她说:你,马上滚!
  他把我圈在胳膊里抵在墙角,说:不想玩了?
  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吧,我不适合你。我竟然放低了语气,我讨厌自己这种低声下气的姿态。将来扳着我的下颌:是我不适合你吧?那张小鱼就适合你!你搞清楚点,在我没放手以前,你是我的女朋友,我的女朋友没人敢碰,除非他找死!
  你想怎么样?
  路灯的光在摇曳的枝桠的唆使下,似乎发出“呜呜”的低泣声。看着将来闪着绿幽光的眼睛,我开始害怕。男人,是野兽。
  我想怎么样?我不想怎么样。徐徐,你是我的女朋友,张小鱼是我的哥们儿,你们不该背叛我……
  将来把头搭在我肩上,低声啜泣着,我心里开始矛盾、恐惧、惊慌,我想我很有必要澄清一些事情。我说我和张小鱼是朋友。将来抬起头,盯着我足足有十秒钟,我看见他的眼中露出邪恶的光来。将来说:你说你和他是清白的,那就证明给我看啊!
  感觉到头疼,醒来时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将来撕去封住我口的胶布说:徐,现在我要对你说一些心里的话,你别激动,也别妄想从这儿逃出去。
  他站起身来,点燃一支烟,慢慢地吞云吐雾,房间里不一会儿就弥漫着一层薄薄的烟雾,以至于我看不清他的脸。将来说:
  你不漂亮,身材也不是很好,你知道有一车的女人排队等我,我为什么会去追求你?自始自终,你都瞧不起我,你高傲的头、冷竣的目光,就是到现在,都没有一分钟在我的身上停留过。你瞧不起我的朋友,瞧不起我的文章,你和我交往也不过是出于一种女人的虚荣心。你勾引张小鱼,让他和你一起背叛我……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
  将来摁灭了烟,然后压在我身上,说:你说你和他只是朋友,我现在就验货!
  我想我应该大声呼救或者的奋力地挣扎反抗,因为我很清楚,像我看过的N多的小说那样,一宗强奸案就快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可是我不想反抗了,在那样的情形下。
  将来粗暴地撕扯着我的衣服,然后坐在一旁喘着粗气。这个只用下半身来思考的动物,灌下了一大杯红酒
  你怎么不反抗?你怎么不吭声?你说话,说呀!叫呀!
  我大笑起来,觉得好像很有趣,我说你戴上套子吧,我还不想染上什么毛病!
  你……将来放开我,拉过被子遮盖着我,然后猛在一边吸烟。抵挡不住周公的诱惑,我似乎是睡着了,好像还看见妈在对我微笑……
  想起那次去租A片就有搞笑的,因为大家想保持纯情少女的面具,但是心里又都极其想看。思来想去,刺激战胜了平静。在禾孜的妙手乔装下,在我因为感冒而嘶哑的嗓音下,在朦胧的灯光下,我又假冒了一回“男人”。晕!
  老板滴溜溜的小眼珠子,将我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问:租什么样的片子?
  禾孜从我背后掐了我一把,我痛得牙咬痒痒,我说:租……那种片子。
  哪种片子?
  就是……那种片子。
  恩?
  A片!听懂了没有?!我把心一横,豁出去了。老板却笑了说:早说嘛,要哪个等级的……
  可是看了那么多,没意思。黄色的片子,爱看的人多的是??关键是你为了什么而看,能否把它当成一种艺术?
  有光从外面照射近来,我挣扎着坐起来,却看见张小鱼坐在窗边,烟头扔了一地。他从旅行袋里拿出一套衣服说:换上它,我们离开这地方。
  我看见他的言教和嘴角都有淤青,心里突然抽筋似的疼。我说你们打架了。张小鱼说:你放心,他没事,他说他欠你的,以后不会再纠缠你了。
  离开了,一个人站在车窗边看车外的风景一闪一闪飞逝,虽然很美,却短暂得可怜。我想的是,若干年以后,我们又是否还会记得,有那么一个人,在自己的手掌的感情线上刻了一道伤痕?是否还会记得,曾经的誓山盟、自死不逾?
  有人说,爱,是鸡尾酒上那片点缀酒色的柠檬片,酸酸甜甜的。留在回忆里,她是最完美的。
  火车驶向我不知道的地方。
  想什么?
  将来。……去哪儿?
  你最想去的地方。
  西藏,我最向往的地方。从听见《神鹰》这首歌开始,西藏就在我心中植下了种子,我说我一定要去看看这块神奇的土地。在这之前,经由书籍、网络,我了解了许多关于西藏的风土人情文化。最形象的是,一个网友一边大笑一边向我介绍说:西藏的天很好很好蓝,西藏的云很好很好白,西藏的人和牦牛一样很好很好黑。
  我想象中的西藏,古朴、纯粹,一望无垠的大草原,没有涯际的天空,西藏的人应该很淳朴热情好客,在粗鲁的野蛮中透着那个地方的男人所特有的柔情、在豪放的言谈中折射出那个地方女人所特有的温柔。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想来这里?
  张小鱼狡黠地一笑说:因为我也想来这里。
  拉萨、布达拉宫、蒙古包、藏羚羊、牦牛、《回到拉萨》、《青藏高原》……
  我被包裹得像了棉花包,就露出俩眼珠子。即使在这样寒冷的冬季夜里,也能够很清晰地看见满天的星星,一伸手,仿佛触手可及、近在咫尺。
  老阿妈热忱地给我们端来浓香的酥油茶和糌粑,她的慈祥的微笑让我想起了我妈。
  随行的人因为不适应高原气候而陆续离开了。还没到拉萨,我就开始胸闷、恶心呕吐,鼻血像断线的珠子啪啪地流。我说我想把自己葬在雪域高原的想法不能实现了。张小鱼说:你想去,我陪你、背你去。
  开玩笑!我说:我在想——这三年多的时间里,我都做了些什么?除了用三年多的时间去完成原本可以一年就能over的课程,我还做了些什么?
陪着将来玩了一个感情游戏?第一次爱的人,失去了,觉得心也老掉了。
  回到蒙古包的时候,我说很感谢你,陪我走了这么长一段路。张小鱼抬头望望月亮说:傻话,你看,今天晚上的月色多好。我说是的。张小鱼说快进去吧,别冻着感冒了。我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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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6 02:12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西南宁
第八章  单身公害,害谁?

  一个人的时候孤独,一群人的时候寂寞;一个人的时候瞎想,一群人的时候瞎侃。

  我一个人离开的拉萨,把张小鱼遗忘在那个我最喜欢的地方。
  郁闷的时候,上网,还是会问一些很愚蠢的问题:爱一个人和喜欢一个人,究竟有什么区别?有个叫“痴心绝对”的家伙说:你可以爱你所有的亲人,除了他们以外的朋友之中,你可以喜欢很多人,但你爱的人只有一个。我说这个谁不知道,废话!“痴心绝对”说:喜欢那个人,他哭的时候你会想尽办法安慰他;而你爱那个人,他哭的时候你会陪他一起哭。
  网上的人,和我一样郁闷,看网名就知道。
  没有记日记的习惯,几年时间里,大大小小的事,不少,记不下来,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泡杯茶,对着停止闪动的电脑屏幕,会想起那么些事情,不值一个狗屁,不过却很有意思。
  爹早在我离开A大的时候就回家了,佳平在镇上开了片小店,爹还补他的鞋。听见别人叫他“徐师傅”,他就特高兴。只是再没能听见有人叫“徐师傅娘”,每每这个时候,爹就埋头干活,然后再装上旱烟,吧嗒吧嗒地抽起来,陷入自己的思绪。
  记得偶有一次,我问起爹是怎么和妈认识的,爹说他那会儿当兵,因为负伤,上面安排他在外公家住宿疗养过一段时间。
  禾孜的美容美发店连锁了,索性叫人全权代理。我们一直保持着很密切的联系,常常约出去喝喝茶逛逛街,偶尔也像其他单身女人那样去KTV闹闹。禾孜说不结婚是为中国计划生育做贡献。
  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为他默默贡献的伟大女人,而一个成功女人的背后铁定有一个伤透她心的男人。我看这话不错。我说我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每个女人给她爱的男人吃一颗“一心一意丸”,我们制造商肯定发了!禾孜敲敲我的头说:猪,做梦过了头了吧?
  碰到萧萧是我们没想到的,一行三人,沿着府南河慢慢走,谁都不愿意先开口说话,生疏搀杂在空气里。萧萧极不自然地搓着双手,皮笑肉不笑地试图找话说。后来她用一种很奇怪的腔调问我们说:你们在成都待了这么久,知道这河里一年死多少人吗?禾孜说自杀的人都是傻子,肮脏的河。
  我想那年学校发生的两件轰动全市的事情来:一件是大三的一个男生自杀,深夜,从宿舍阳台跳下去,八楼。后来被人发现送往医院,早上五点多还是死掉了。关于他自杀的原因,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为情所困,有人说是家庭问题,有人说他脑子有问题,更有人说是因为前一晚看的鬼片,。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就那么没了。那个男生就是将来和张小鱼隔壁的隔壁的同学,将来后来说梦见那个男生对他笑。另一件事情是三个女生在自习室上自习忘记了时间,被几个民工轮奸,她们不敢张扬出去,后来不知怎么的被传了出来,三个女生全跳了江……虽然学校全面封锁消息,可是世界上哪有不透风墙,因为这两件事情,学校第二年的招生率大大下降。
  我说有其他同学的消息吗?那个……文明……
  萧萧看了我一眼,背靠在河栏杆上说:还不是瞎混,我想我哪天去傍个大款得了,累死人了!文明?哼!早就没联系了,你们猜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他竟然说:我不是你成长与解决心理问题的工具!贱男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干的好事……可是,我觉得,我们女人真蠢,男人总是让我们受伤,而我们却还是爱他们、恨他们、讨厌他们,犯贱似的。
  爱情不能太多,就像美人痔,如果满脸都是,还不如没有。萧萧肯定不知道。
  禾孜冷哼一声,问:卓儿呢?
  萧萧撇撇嘴说:你们别提她了,原本我们是合伙开了间水吧,收益还不错,我想那样下去的话我们可以把它做大开连锁,结果有一个客人摸了她一把,她就把人家给打了。店子被砸了,她倒好,脚底抹油,溜了。你们说她这算什么?越说我越有气,哪天我碰到她,非揍她一顿不可!
  有时候有些事情,当它把通往希望和成功的其中一条道路关闭时,它会同时打开其他一条或几条通往希望和成功的道路,因为办法总会有的。我想可能正是因为这样,萧萧后来才找到了一项更适合她的工作,她确实开起了婚介、职介所。
  我说卓儿可能有难言之隐吧。
  萧萧不再说话,一路沉沉的,然后不欢而散。
  禾孜说如果不把那小杂种做了,他现在应该有这么高了……我觉得挺对不起文明的,毕竟,他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想家乡那些不喑事故、不知不懂外界纷争的女孩子,一出生就简简单单,要么读几年书,要么做活,简简单单地嫁人,简简单单的生活,生儿育女伺候公婆,走完简简单单的一生。生老病死,人生,不过如此。
  而我,像我这样的女人整天在茫然地重复着“忙”的口吻,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忙些什么名堂。我们太忙,忙得忘记了周末的意义,忘了熊猫是吃竹叶的,忘记了要回家看看……有人劝戒我:工作其实并不是生活的主要目的,只是让我们生活的质量提高了一个层次而已,赶路的时候,抽空看看风景,也许最美的风景并不在顶峰。
  我曾经给自己做了一个自认为很完美的作息计划:用一上午的时间做完一天的工作,花一下午的时间,去散步、钓鱼,出去晒晒太阳、看一本好书、听一段优美的音乐,到舒适的小餐厅里,找个安静的角落吃点东西,一个人在长长的影子的陪伴下回家去,再想想我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可惜我一件都没做到,因为我一直都在“忙”。
  我总试图从照片上寻找一些美丽记忆,那里记载的是瞬间的永恒。人说,女人一过了某个年龄阶段,就会由活在对未来的憧憬里变为活在对过去的回忆里。譬如说结婚。
  禾孜说我早上发现自己眼角有一条鱼尾纹了,徐,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很老了?我说你真的是太——老了,老得思维混乱、脑子进水、老眼昏花、胡说八道了。禾孜有些落寞地躺在地板上,说:我在想爱情,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对了,给你看两句话。她翻到一本杂志,上面写着:
  现实世界里的爱情,不过是介于友情与爱情之间的一中衍生感情,主要用途是两个人在无聊时回响伤害,受伤后又互相疗伤。
  男女就像冬天里相互依偎取暖的刺猬,太近会互相刺伤,太远又寒冷。
  禾孜说:徐,你和将来本没结果,可是你放弃了张小鱼,不遗憾吗?恁是白痴都看得出来,他喜欢你。
  遗憾?有点吧,没偷到他的精子,要能弄个小孩来玩,那多有意思!
  晕,你个疯女人,亏你想得出。禾孜追着挠我痒痒,弄得地板咯吱咯吱地响。我们一起倒在沙发上,累得直喘气。禾孜说:那还真的是个不赖的主意,不用结婚,又可以有小孩玩,不过得找个帅气点儿的男人的种……徐,你寂寞吗?
  我在想,那个时候的我们,不懂得爱是什么,或许,现在不懂,将来也不会懂,找个伴,只为了让自己不寂寞。
  禾孜说:徐,我想结婚了,结婚了,就成了一个普通女人……明天的同学,你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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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6 02:13 | 显示全部楼层 IP:广西南宁
   第九章  回首又见他

认为自己神经死掉的人,往往活得比任何人都清晰,所以,他们也往往活得比任何人都辛苦。
   这些人,在N年以后,再次相见时,都一览无余地暴露了出来,我也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再见面。

  高中时必写的一篇作文叫《X年后我们再相会》,看着一个个熟悉中透着陌生的面孔,我想我还是写不出那篇作文来。
  卓儿穿着绒线白毛衣,淡蓝色、竖条纹牛仔裤,虽然围了咖啡色围巾,可鼻子仍冻得通红。她取下银灰色的圆领帽,露出一张很精致的脸来,整个人看起来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和谐感。
  将来则是一袭青色高领风衣,头发被弄成了枯黄色,稻草般。张小鱼穿着整洁的深蓝色的西服,一直坐在一旁,傻笑。他的旁边有个空位,禾孜把我挤了进去,面对着将来。
  大家吃着火锅,频频举杯,大谈特谈大聊特聊,听了半天,还是没离开房子车子票子老子孩子网子面子。我忆起《东京爱情故事》里的那场同学聚会,缭绕的热气中,“丸子”找到了关口,赤名莉香只是个外来人。
  萧萧是最后一个到的,穿着件火红色绒毛大衣却戴着一条深绿色的围巾,风风火火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原来的拖沓。她一坐下就嚷嚷着大声说:大老远的就听见你们说这些什么什么的,多俗气,说说咱们以前高兴的事情嘛。
  以前高兴的事情?有同学笑道,以前你追着文明到处跑,像个尾巴一样,甩都甩不掉,就连人家文明上个厕所,你都要当个“守门员”,哈哈……文明,你说是吗?
? 文明看看萧萧说:那时太年轻,都闹着玩呢。不过也有好处的嘛,萧萧的跑步速度不是提高了不少了吗?
  哎,萧萧,你没听说过红配绿(录)配得哭么?
  我喜欢不行啊?我的衣服我做主!萧萧说,这叫创意,反其道而行之,懂不懂啊你?你们一个个地怎么就都针对我啊?卓儿,记得那年我叫你陪我去跟踪那个No.1吗?你呀,还真叫我给了两块钱当作劳务费,真不够哥们儿!后来那NO。1竟好不好地摔倒在我们面前,我差点笑起来,你反倒比我还紧张,拉着我就不要命地跑。
  有这种事?
  卓儿红了脸说我当时是吓昏了头,早忘记要做什么了!
  E君说:萧萧,你这人啊,没得救了——
  C君感叹道:老喽老喽——喂,徐徐,你别一直喝酒啊,说说话呀!
  我说现在有人请,我可得捞够本儿。将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夺过我的杯子,没拿准,杯子掉在地上,碎了,发出很清脆的声响。
  卓儿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拿起包站起来急匆匆地说:不好意思,我老公来接我了,改天联系,你们玩得尽兴啊!
  卓儿走了,大家面面相觑:卓儿也结婚啦?!
  将来说:徐徐,你的脸上抹了多少粉?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白净了?哈哈……有点女人样了。我说不用对着某些人,心情自然好,你如此聪明,不会不知道现在有一种服务行业叫美容美发的吧?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人的爱的滋润!将来冷哼两声说是吗?滥情!
  我不理会他,说:我们去KTV热闹热闹吧,那老板我和禾孜都认识。M君说跳贴身舞,那才叫刺激呢!将来说:徐徐,你的夜生活还挺丰富的嘛,夜夜笙歌,不过你可得小心点,别被人家看上了。我说被人家看上了又怎么样?将来冷笑着说:好找你做舞女啊!
  我站起来,心里鬼火直冒,杯里的酒就差那么点点就飞出去了。
  我的定力还是不够。
  文明拉过我说:徐徐,你坐这边来吧。将来,你这玩笑开得可有点过分了啊。好了,今天大家难得聚在一块儿,我给大家说个段子吧……
  萧萧慢吞吞地说:文明,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长出幽默细胞来了?不会说就别说,像个跳梁小丑一样。
  我说你们玩,我先走了。张小鱼拉着我的胳膊说:等等,我送你。我想说不用了,将来却已先一步将张小鱼推开说:我们的事,我警告你,你最好别再插手,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张小鱼站是一边,尴尬地说:徐徐,你……
  我说你们俩再打一架得了,给大家助兴,不过我可得走了。禾孜说:你们这些贱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禾孜瞟了文明一眼,又瞄了萧萧一眼,然后拉过我便走。
  开什么同学会,真他妈的扫兴。
  我和禾孜手挽着手,脱掉外套搭在肩上,摇摇晃晃地在立交桥上逛来逛去。有点醉意,心里却确实很清醒。热气散去
,冷风直往毛孔里钻。对着路灯吹一口气,还真有雾里看花、水中往往月的感觉,朦胧美啊!像什么书法、绘画、小说、诗歌之类的,越艺术的越看不懂,越看不懂的就越叫艺术。牛拉了一堆屎,还得用放大镜去研究它的线条美.看不懂,看不懂的就是朦胧.有人说:有时候,朦胧的感受比清晰的认识更能给人带来回味无穷的审美乐趣.现代是有个朦胧诗派吧?
  禾孜说:徐,咱不能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我说惩罚个铲铲,关我屁事!他妈的,一群混蛋——
  禾孜搂着我的脖子问:两个男人,你选哪个?
  我说世界上又不是只有那两个贱人,选什么选啊?
  禾孜说:选一个嘛。找一个爱自己的人,也不要去找一个自己爱的人,张小鱼,还可以的哦,将就啦,什么时候去偷他一个精子来玩玩啊……
在发屋里等禾孜做头发,自己原本就是搞那活计的,却偏要去别人店里做。禾孜说这叫打探敌情,商场如情场,情场如战场。搞不懂,把个头发折腾过来折腾过去的,让人按了都觉得郁闷。就昨儿个早晨,晨跑时还看见有个染了红头发的小青年打太极。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怪事多多。
禾孜把我也包装成了一个陌生面孔的女人,说的是:女人成熟中透着清纯是最吸引男人的。我说如果那样就可以把一个男人栓在身边,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离异了。
我答应禾孜去相亲,或许,这是解决女人单身问题的最佳途径,特别是对已经有一定年龄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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