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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堂、寺庙、亭台、书院、古塔乃古代人文历史景观之主要构成。从苏轼《游金山寺》、柳永“寒蝉凄切,对长亭晚……”、晏殊“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王之涣《登鹳 雀 楼》这些唐宋诗词中、可以看出亭台古阁在历代人文历史中所占的位置和份量。往往人文景观之多寡、特色突出与否,反映了当地经济发展情况以及人文历史文化悠久的程度。素有中国鱼米之乡的江浙一带,物产丰富、人民富裕,加上特殊的地理位置造就了最具江南特色之园林建筑比比皆是,骚人逸士无不向往,甚至不少还择地建宇埋隐。小者建亭,大者筑塔。塔多为一地方重震之用,尤如一地方有重兵把守之意。如栖霞山上有栖霞寺、舍利塔、无量殿,北固山上之北固塔,浙江有六和塔、灵隐寺、天封塔。象鼻山上有普贤塔等。这些都是闻名海内外的历史文化景观。最富传奇的雷锋塔在2000年挖掘重建时还隆重地按佛教仪式安放震塔之宝,舍利子和其他佛教用品。足见今人对人文景观历史内涵之尊重。在历史上北流曾为南蛮之地,唐宋期间开通驿道,北流成了从中原到西南边境的必经之道后,中州伟人硕士被贬或迁谪经过北流还为过“鬼门关”,后来发展较快,至有“金北流”之称。因此北流人文景观不算很多,也不能算是历史最悠久,但还是有自己一定的特色的,与北流文化人士不遗余力的努力倡导与建设分不开。影响较大的有:勾漏洞、大成殿、奎光塔、聚奎塔等。奎光塔和聚奎塔可以说是时期不同而“功能相同”的两个不可多得的标志性人文历史景观。只是现在两建筑皆毁,少留痕迹。老一辈的北流人有时也常提起它们,由于塔毁己过60载,人们对奎光塔、聚奎塔的名称和地址也常有混淆。 塔是佛教的一种建筑物,一般为3~5层,顶尖。一般建成六角形,易学上其和“石敢当”有点相似,但比“石敢当”威力大得多。可以挡住各方不利路冲,镇住水口。“石敢当”在居家门口应用,而宝塔用于村场、圩镇甚至大城市的水口出处。北流历史曾记载的古塔有四个:奎光塔、镇龙塔、聚奎塔、飘然塔。镇龙塔在城西岭儿头仓九岭,清光绪已丑年建,后用作谯楼。飘然塔在卞一里平乐乡牛角山村,清光绪九年罗小泉由尝款建造。镇龙塔和飘然塔皆为三层,较小,影响不大。北流志书上没有记载,但现存较好的是新圩镇沙塘村六洋水库河口的宝塔。最雄伟影响最大的要数奎光塔,其次为聚奎塔。 奎光塔在市区东面2公里的六巷大岭顶,道光八年(1829年)由本县知名文化人士李绍昉、梁宗敏、李敏贤、夏之琳等倡导筹建。塔高九层共30多米,相当于今天十层楼那么高。塔旁还建有龙神庙和徐公祠。可以想象当时奎光塔的高大、宏伟与壮观,它无疑是北流的标志性建筑之一。旧北流县志《奎光塔记》“常于塔旁新建的龙神庙、徐公祠聚儒生讲学切磋,县内文风盛极一时”,说明奎光塔是文人墨客聚会的场所。文人们每逢节日和其他庆祝日常聚奎光塔舞文弄墨、吟诗作对,谈论政事,倾吐得失。 其实,当初建奎光塔的初衷并非让人们在这里拜龙神和徐公,也不是要把这里设成文人墨客会聚的场所。古代科学技术不是很发达,一个公共建筑的选址甚至家居的选址和布局皆依照易理和风水地理要求去度量,也即有点象今天所说的城市规划和住房布局。一个城市的布局必须要左右、前后、高低、大小互相协调配合,远山汇聚、朝拜,流水缠绕有情,最好见水来而不见水去,这样人们才会安居乐业,城市也会全面发展。北流县治东有勾漏诸山,西有天门关歇马岭,,南北有大容山、天堂山、那楼山、王相山遥相呼应,外堂山峰秀丽,错落有致,前还有青翠弥望的六地坡原野和屏山怀抱,圭江经六地坡抱城而过。远看北流城“灵淑秀丽妍状环观南中一都会也”,这是作为县级治所的上佳选址。美中不足的是甲方(东方)“襟抱亏疏,风气宣泄”。易理及风水术认为东方代表科甲和功名,北流城区东方亏虚而不实,所以先前北流在科举考试及功名上有所落后。于是,“有识之士”便商量在甲方近郊处建塔“以收蓄堂气,为培益科名之助”。可见建塔的目的是想使北流能够出更多读书人,在外更能扬名四海。 最先倡导提出建塔的是本县人罗晓山和瞻如明。由于这个工程是关乎县治风水的大问题,又因“阴阳术使人忌而多畏”,以及其他多种原因,致使提出方案后几十年都末能开工建设。直至道光戊子年(1829年)十一月才由当时北流活跃的文化知名人士李绍昉、梁宗敏、李敏贤、夏之琳等倡导筹款在县治甲方当水口间即今六巷大岭顶建塔,历时三年于道光庚寅年(1832年)十月建成。同时“移铜书院旧供魁星于其上,又益以新像一幅榜曰联魁阁”,这些“为培益科甲之助”之用意就可见一斑,这寄托了前人美好的愿望,也为文人常聚讲学切磋创造了环境条件和思想基础。在李绍昉、梁宗敏等人牵头、组织下,全县各里之儒生常聚集于龙神庙、徐公祠讲学切磋,吟诗作对、弘扬风雅。“文塔九霄,抓硬拳头擂白日,长城万里,磨尖牙齿咬青天。”是李绍昉在登上奎光塔上触景生情之豪情诗句。北流文风的兴起,吸引了邻县、州的儒生前来借兴。这段时期县内文风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盛极一时。在此影响下,不少官员、老板皆愿借此东风为北流人文事业推波助澜,更进一尺。他们为人文事业捐资赞款。如道光十一年,梁宗敏、李敏贤等筹资兴建北流县试院;道光十五年,知县邓云祥先后捐银200两、铜钱10万枚,大修勾漏洞,当时勾漏洞是北流文化气息最浓,内涵最深,内容最集中的景点;咸丰元年,梁宗敏、李敏贤倡导建宾兴馆,广置田产资助生员求学和应试,奖励登第。 奎光塔的建成,为文人们提供了一个倾诉衷情颂咏胸怀的好聚处,也为北流增加了一个全新的旅游景观。泛舟圭江面,波光耀塔辉。左观仙洞诸峰立,右望铜岭一幛横。高大雄伟辉煌的奎光塔在恢宏壮观的铜石岭背景衬托下显得特别稳重、堂皇,也增加了几分神秘。东坡舣筏处、景苏楼、望夫山、登龙桥、金龟吸露、印岭朝霞、铜石岭、勾漏山等景点可以一舟尽览。不管是阴雨连绵寸肠欲断之日,还是春和景明游乐无穷开心忘我之时,登上宝塔,远眺四野,层恋叠翠,脚下稻浪翻滚,圭水涛涛,定会令你思绪万千,感概万分,人生路上的几许荣辱与得失皆随风飘散,烟消云散。极目容山晓幛,轻纱缠山顶;俯首圭水秋波,金带护腰间。相约几逸民,市井之见尽畅吐;共聚众骚客,心中苦闷无保留。自然可以心旷神怡,宠辱皆忘,实为陶冶性情之去处;你也可以讨论政事,舒发豪情,尽现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之有识之士之襟怀;偶尔也有善男信女虔诚祈福。既称闲民逸士及静者之聚处,又为鸿鹄远志者之论所,真是各得其所,各有所乐。 这样壮观的集旅游、观赏、会聚等功能于一身的雄伟建筑给北流人增加了几许的骄傲、欣慰与寄托。北流人多么希望宝塔象泰山一样屹然,象长江、黄河一样长久。但其建成仅历了23个春秋,于咸丰七年(1854年),在一个满城乌云笼罩的夜晚,容县天地会首领范亚音率兵攻打北流县城,炸开城墙而北流陷落,奎光塔也因此而被毁于一旦。虽然是在战乱年代,但北流人民还是无法面对和相信,这个与世无争的人文建筑竞在旦夕间荡然无存。万古矗立皆民愿,瞬间坍塌缘义争。真令北流民众黯然神伤。到后来,如何恢复宝塔乃吾邑文人一直牵肠挂肚之心事。 时隔34年,即光绪丁亥年(1888年)由本乡人士党庆奎、黎兆瀛等筹款在县治城东1公里印岭顶上再建宝塔曰聚奎塔。党庆奎何许人也?党庆奎乃隆盛中和人,光绪十二年丙戌进士,官至兵部员外郎。御赐顶带花翎,其于1886年至1893年为京官。其为官清正,致士后为北流县绅,任铜阳书院山长,是一位热心公益事业的知名文化人士。聚奎塔之名由有把奎光塔之弦机、优点、功能聚集一身之义,也可能是党庆奎筹款建设宝塔有功,宝塔名奎光,两个奎字相聚之释吧。这只是一种猜测,“奎”字在北流可能还有更深一层的意义。清康熙元年,知县安九埏莅位之时,为兴贤育才,鼓舞士气,曾建奎文阁于现在的得月亭、景苏楼址。这个阁也用到一个“奎”字,北流真是与“奎”有缘。查《词海》奎字只有两种解释,一个是二十八星宿之一,一个是姓。按古代二十八星宿分野,北流也并非奎宿所辖。应该理解为愿奎光照耀而文风兴盛,贤才辈出之意。但不管怎样,修建奎光塔和聚奎塔皆传承了由知名文化界人士牵头筹建的传统,也可看出历代北流文化界人士在推动人文事业发展之领头羊作用。 聚奎塔塔高七层,约27米。建塔初衷与建奎光塔一样,皆为在县治当水口处建塔,以“收蓄堂气,以培益科甲之助”。选址上比原来更考究,选在了北流八景之一“印岭朝霞”的印岭山顶上。“日出明珠盛玉盆”是对印岑朝霞景观生动形象的描写。按古地理学所分,印岭来脉于岭顶铺上经松花、田螺岭、虾公岭,直插圭江岸边。突起园墩,形似月亮,月亮谓太阴,易学称太阴星为印星,所以叫印岭。此山脉为县治后面和左下首之屏障,把来自圭江引进的气流汇聚于城内。把奎光塔建在印岭顶上,下首宝塔与上首白须岭遥相呼应,给城区增加了平衡与稳定感。每天在晨曦的沐浴下,好像满天的彩色朝霞是从该塔所发出的瑞气一般,给奎光塔增加了种种神秘与遐想。无论是奎光塔还是聚奎塔的建成,都可使北流的几大景点有机联系在一起,城区景点错落有致,四周景点分散有序。在上溯隆盛,下航梧州的圭江里荡舟咏怀,放羁思想,别有一番滋味与情调。如果宝塔依然,今天放舟,定会令你冼尘脱俗,身心放松,忘掉一脑子的烦脑,除却一身的人情与世故。 景苏楼里寻翰宝, 得月亭旁品犀茗。 印岭朝霞金塔瑞, 金龟吸露玉宇莹。 葛翁丹炼勾峰耀, 苏轼舣筏圭水名。 夜月龙桥难见月, 唯留脚迹古阁亭。 一路访古,一路探幽,一路怀旧。你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古扑、幽雅的岁月,你会倍感已走进大自然,融入大自然。令你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1939年抗日战争时期,为避免曰本飞机的轰炸,国民党政府军事委员会下令各地高大的标志性建筑都要拆除。聚奎塔作为北流城区主要标志性建筑之一,它也只经历了50个春秋,象南宁青秀山宝塔一样,在人们依依不舍中被迫拆除了。美好景点有终日,伤心何止文化人;万人同来咽无语,两泪沾襟尽依恋。当时北流人民知道了要拆除聚奎塔的消息,皆不约而同来到聚奎塔,看上一眼与北流人民风雨同舟了50年的宝塔,用双手抚摩着满是岁月痕迹的塔体。心中酸楚,哽咽无语,依依不舍。其场面令大家终生难忘,好似在为以后不知何日归来的致亲饯别。大家都在心里默默地想:不知以后能否再见你--宝塔。 (此文发表于北流文史资料第20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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