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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lrb.gxnews.com.cn 玉林日报 2006年07月28日09:03:53)
□本报记者 邹江
她是玉林唯一一个中外闻名——吴桥杂技的嫡传艺人,一身绝技曾让人惊叹不已;她半生坎坷,对艺术的追求仍矢志不渝,她在近50岁时在家乡北流成立了杂技团,培养了大批艺术人才。然而由于多种原因,杂技团遇到的困难重重,她咬牙坚持,她能跳过自己杂技人生中最惊险的一跃吗?
缘结吴桥
1953年,陈秀莲出生于北流一个小商贩家庭,父亲陈昌明专事贩药,却对杂技痴迷不已。1958年,他带着小秀莲到海南做生意,偶然遇到在此搞演出的河北吴桥杂技世家传人——姚清岭,陈昌明对吴桥杂技很是痴迷,要自己的一对儿女拜姚清岭为师。小哥哥听说要离开父亲,哭闹不肯。小秀莲却台前台后跑上跑下,赖在杂技团不走了。姚清岭说这是缘分,认小秀莲作了他的干女儿。他一生无子女,视秀莲为已出,把一生的绝技倾囊相授。
当年冬,姚清岭一家4人加入了当时的玉林县杂技团,一下子就为团里增加了10多个演出节目。姚清岭是玉林杂技奠基式人物,由他带出一批杂技人才,节目有空中飞人、杠竿、柔术咬花、车上杂耍等,玉林杂技在广西一时名声大噪。
艰苦学艺
陈秀莲平躺在地上,双腿有节奏地蹬着一个大圆筒。圆筒时而在她的脚尖上跳舞,时而竖立或倒下,就像个有生命的精灵。记者现场看到都很难相信表演者是个50多岁的女人了。陈秀莲一身精湛的工夫都是养父姚清岭所授。
陈秀莲说养父是对自己一生影响最大的人,他不担传授了杂技,还教会了她如何做人。姚清岭是个生活很朴素的人,在艺术却精益求精。他说学好杂技首先要懂得爱惜自己,练功要刻苦耐劳,技术过得硬了,演出成功了,才能保证做动作不出意外或受伤,这才是对自己最大的爱护。
姚清岭有一张大大的床,每天就和四五个徒弟睡一块。床头置着一只闹钟,每天清晨5点,闹钟准时响起。姚清岭要求徒弟,闹铃一响,必须在三分钟之内起床练功,否则床头的长鞭就会落到谁的屁股上。
陈秀莲接受了这种棍棒式教育,她练功很勤奋,每天清晨,闹铃一响,无论睡意多么酣畅,都是第一个起来,往往一个动作要练上百遍、上千遍,腰腿酸痛不说,磕磕碰碰更是常事。虽然说小孩儿的韧带好抻开,但她也是在咬着牙、流着泪的疼痛煎熬中练出来的。她从心里喜欢杂技,再苦再累也能忍。
陈秀莲不到8岁,就能登台演出了,成了团里年纪最小的演员。后来她又跟随养父加入到他的家乡河北——吴桥的杂技团,在这个杂技王国里她如鱼得水,辛勤地吸取各种养分,身体的柔韧性、灵活性、平衡感和力量有了明显的变化。
在这个强手如云的杂技团里,她不但站稳脚跟,还成为团里的骨干,顶碗、爬杆、踩高车、蹬盘子……样样都会。尤其她有一绝,人在五六张叠起的椅子最上面,椅子摇摇欲坠,她却在上面做各种各样美丽的造型,最后人的身体身后仰翻90度,叼住一朵玫瑰花。这是杂技团到北京、上海、石家庄等大城市甚至出国到前苏联、波兰访问演出时保留节目。
也许在这里继续发展,陈秀莲会更有前途。然而文化大革命来了,1970年,生父陈昌明接她回北流。她依依不舍,回到半路又偷跑回养父家,姚清岭最后送秀莲一句话,无论到那里,都不要放弃杂技,要继续把它发扬光大,陈秀莲点了点头。
未竟事业
70年代的红极一时的玉林县杂技团已解散,陈秀莲在玉林没有找到能发挥特长的地方。后来父亲筹资成立了一个家庭杂技团,他们走南闯北竟赢得不少群众的欢迎。陈秀莲被亲切称为“咬花女阿莲”。
但在那个不正常的年代,这个杂技团竟被诬为走资产阶级路线,陈秀莲被投进监牢。如此恶劣的环境,陈秀莲仍练功不辍,竟一时在小县城引为奇谈。
从监牢出来不久,陈秀莲被招入县文工团,她又有了继续表演的舞台,然而在当时的环境,她这朵野玫瑰只能静悄悄地开放,一身工夫惜无人可授。1979年,陈秀莲黯然离开文工团,做了工人。
她每天仍抽空练功,这是一天中最高兴的时光,当然有时她会很伤心,为自己没完成养父的嘱托。
柳暗花明
1994年,陈秀莲提前从工厂退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博白的一家杂技学校知道她就是当年著名的杂技师姚清岭的传人,请她再次出山,陈秀莲欣然应允。
在博白的日子,陈秀莲觉得很充实,看着小学员一天天的成长,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博白浓郁的杂技氛围让她很是羡慕,全县有三四千人从事杂技,有三五十个杂技团长年在外搞演出。一个念头突然冒出,何不在北流也搞个杂技团呢,为家乡也培养杂技人才。她向学校的负责人建议,在北流搞多个教学点,但没有取得共识。
2002年,陈秀莲在北流成立了杂技团,把自己10多万的钱全部投进去,子女都很惊讶一向节俭的母亲这次花钱为何如此的大胆,陈秀莲说为了杂技她可以什么都不要,至今她都不后悔当年的决定。
陈秀莲把自己以前教的学生招募进团里,精心排练节目,首场演出一炮打响。一些学校经常请她们表演,在广州、深圳、佛山等大城市也打出北流杂技团的名声。
困难重重
但是一些大城市的演出团体用各种手段“挖”杂技团的演员,2003年底,陈秀莲用尽心机培养的所有团员全部“飞”走了,很多人还欠着她的伙食费,累计有二三万元。
陈秀莲并不气馁,她想通过招收小学员的办法,壮大杂技团。但是宣传发动的工作并不好做,北流没有杂技的传统,人们认为学杂技辛苦,练好了也没有什么大出息。
陈秀莲到乡镇逐家逐户发动,有时偏远的村一去就几回。看到贫穷的农户,她还减免学费。像肖宝华、肖财华双胞胎姐妹,陈秀莲现在连一个人的学费都没收够。
杂技团现在的团员都是小孩子,最大的13岁,最小的才4岁。陈秀莲把他们当成自己宝贝一样爱护,每天悉心传教,吃睡在一起。为保证营养,陈秀莲不惜金钱,伙食搞得非常好,小团员们吃得香喷喷的,回到家里吃饭,禁不住就说杂技团的饭菜如何可口。为教好他们,她请了很好的杂技、舞蹈、文化教员,每月都有不菲的工资支出。小团员不知道陈秀莲为了杂技团已投入了20多万元,背了一身的债。在团里她是唯一没有工资领的教员,还要把自己每月退休金500元倒贴进团里。
陈秀莲最伤神的是现在的小孩子比以前难教了。杂技是有一定惊险性的表演艺术,为让小孩子有质的突破,有时在做足保护时,必须采用讲狠话,激将等办法,激化他们的潜能。像最近10岁的阿峰闹情绪了,叫他做后空翻,他畏难,就是不敢做,和蔼的陈秀莲突然间变“凶”了,阿峰克服心理障碍,做出了漂亮的动作。但是有的家长对这种逼的办法不能理解,把子女领回。
现在陈秀莲又有了件烦心事。有的家长扬言学完这学期,就让小孩上正规的小学,因为那里读书是免费的。现在那个小孩走,陈秀莲都觉得可惜,因为这都是好苗子,很快就要出成果了。
陈秀莲希望政府加大对民间艺术团体的扶持力度,毕竟单靠她一个人的力量独撑很难。但是她说无论有多大的困难,她都会坚持,因为杂技就是她的生命,她的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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