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我们护理过新四军 李星
1945年日本鬼投降,当年10月我到北流卫生院当护士,院长是广西医学院毕业的杨斌烈医师。(也是我的儿科老师) 10月中旬,秋风已有寒意,一日院长告诉我和另一位我的同学罗誌芳,他说今天可能有新四军经过北流,有部分战士到医院休息,我们应该做好准备。因此便吩咐工友潘二嫂把医院东廊最大的病室病床清理干净。卫生院是没有留医设备的,一切都非常简单,简单到什么都没有,病室连电灯也没有,只有几张空床一张草蓆、几只床头柜,被和枕头蚊帐也没有。我问院长有没有被,夹被也没有夜半气温低怎么办?院长说:不碍事,他们都穿有衣服。 天黑了院长只说要准备好开水,药品到药房领取。他开了处方是奎宁100片。每人6片,分三日服。我和同学取了药片,准备好开水在诊室静候病人到来。大约是9点钟以后院长说新四军来了,他带到病室,我便拿了开水还提了火水灯,罗誌芳拿药品,到病室请新四军坐好,逐一发给奎宁6片并说明服法,他们都带有口盅当即吃了两片。院长说这些新四军是从疟区来,虽没有出现发冷病,是给他们预防的,还叮嘱我们不要向外说。 新四军一共来了十余个,穿着灰芘的军服,面色黝黑,神情疲惫,似是经过长途跋涉来到这里。我们看他们服下了药便说:很抱歉,我们医院很简陋,什么都没有,请你们好好休息吧!他们都不哼声,大家都没有躺到床上,而是手握枪干,在室内一角一个地接着席地而坐。这一夜他们可能都没有睡觉。到天亮我们起来到病室一看,人已经不见了,病室依旧是空空的。我们做护士的也不敢问院长,事后院长也一个字不提。事情过了数十年也不知道这些新四军从何而来,到何处去。我还和罗誌芳学姐谈过这件事,她说一点也记不起来了,一点印象都没有。悠悠岁月我们已是满头白发了,今天想起记录下来,知道的人恐怕都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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