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玉林的大街小巷,可以很直观地感受到这座美丽城市的时代气息。然而,当你深入她的街巷,在秋日的黄昏穿行在面庞已千沟万壑的老人中间,在夏日的夜晚穿行在那些古老植物斑驳的光影下面,这座城市的光辉历史便隐隐绰绰起来。 说玉林美,你可以说是因为风景好。但是,老玉林人或者热爱玉林的人,都会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告诉你一个玄而又玄的原因——因为这里走出过杨玉环,这里至今还有贵妃井。 杨玉环是一朵含露盛开的牡丹,是一道媚魂,高贵瑰丽,仪态万方。一代雄主唐玄宗为她痴迷、燃烧、颤栗,重归青春,像个初恋少年。 小时候曾看过京剧《长生殿》,贵妃与唐皇在七月七这个中国的情人节上,面对牛郎织女星双双许下“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美好愿望。那委婉动听的唱腔、缠绵深情的场景让我至今难忘,而这出戏也成为了京剧里的经典曲目;其次则是杨贵妃好食荔枝,唐玄宗通过驿站换马不换人的用快马从岭南转运,以致差官常常于路途累死,而终能“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让身在骊山的杨玉环吃上新鲜荔枝的事儿。 这个绝代佳人,从古至今被各地哄抢,以至于玉娘的出身地到现在为止都是严肃历史上一桩柔媚的公案。据唐代许子真在《容州晋宁县杨贵妃碑记》一文中记述,杨贵妃的出生和籍贯是今日容县杨外村。杨贵妃故里杨外村隐藏在重重丘陵深处,一条小河自湾肚田蜿蜒南流,至十里圩汇入绣江。直到现在,杨外村里还有杨贵妃庙遗址、贵妃井,县城东还有杨贵妃梳妆台遗址。 从大唐帝国上溯,玉林的美还和另外一个美女相联系,这个美女没有玉环那么富贵,她有个小家碧玉的名字,叫绿珠。 绿珠,今博白县双凤镇绿罗村人,为晋代十大美女之一。她美丽端庄,能歌善舞,会诗,跳“昭君舞”最为出色。因为美貌聪慧,被石崇垂青,随之赴京,为妾。石崇在皇都洛阳建造金谷园,内筑“百丈高楼”,可“极目南天”,目的是方便绿珠思乡时可以“望乡”。赵王司马伦专权,伦党羽孙秀垂涎绿珠倾国姿色,使人向石崇索取,被石崇拒绝。后孙秀在赵王司马伦面前加害石崇,并领兵围金谷园,欲强夺绿珠,她遂坠楼自尽。唐代诗人杜牧咏《金谷园》诗云:“繁华事散遂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故事传出,时人扼腕,乡人更是含泪建祠,以永久纪念从这里走出的奇女子。 在绿珠祠前,心情阴凉阴凉的,又觉得有一道明媚的光线始终存留。绿珠作为一个来自当时蛮夷之地的普通女子,才貌双全,嫁入豪门,却拥有了爱情。爱得不卑不亢,爱得有情有义。只是,花自飘零水自流,绿珠毕竟早逝,且死得有点凄惨。虽成就了杜牧的千秋佳句,也成就了自己的万世情义,但毕竟,薄命。玉林人建祠,也许用意在此——一边纪念,一边叹息。 林白,这个名字简单,冲淡,却透着雅致,和“玉林”两字似乎有异曲同工的妙处,即难以用语言描述的一种无形但确实存在的美。她是一个作家,善编织风格奇丽、语言机巧、内容深刻的女性主义文学,是这个流派文学的重要作家之一。关于林白的最早记忆,是她一篇小散文。三三两两的文字排列起来,像画家三笔两划的线条,粗疏中含着精巧,简淡中满溢韵致。林白曾经接受过一个采访,其中一句“不论走到哪里,北流都是我的底色”让人钦佩不已。她从“鬼门关”说起,无章胜有章地诉说着她最纤细也最柔韧的对于家乡的感悟。她的文字中鬼气森森,有非常独特的风格,她说这和家乡有关。“鬼门关”究竟缘何为“鬼门关”,再无人知晓,但是它却造就了一个深得其精髓的优秀女作家。读她的《1937年的爱情》、《一个人的战争》,能够感受到无处不在的森森然,一种透心凉的深刻。这种凉,有点类似月光如水银泻地的秋日里凉月当阶的感觉,森森然和凉意都来得非常雅,这就是运笔之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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