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斩妖除魔去鬼纪》之《宫中闹鬼》

杨振高

    话说唐玄宗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其结发妻子乃王氏，太原祁县人，名王菱,乃唐玄宗第一任皇后，梁朝冀州刺史王神念后代，祁国公王仁皎之女。王菱姿容秀丽，聪明好学，玄宗任临淄王的时候成为正妃。武周时期，王菱与李隆基同甘共苦，以袍换饼，两人相依为命。后李隆基又取刘氏为妾，生王子李琮。景龙年间李隆基出任潞州别驾，看到潞州的歌伎赵氏能歌善舞，有才貌，于是相当喜爱，将其纳为侧室，宠极一时。不久，赵氏生下了玄宗的第二子李瑛（李嗣谦）。王菱参与策划诛杀中宗废后韦氏，拨乱反正，赞成大业。先天元年，被册立为皇后，刘氏被封为刘华妃，赵氏被封为赵丽妃。及武昭仪被玄宗宠幸，丽妃宠恩乃渐弛。

    玄宗昭仪武氏，武则天从父兄子恒安王武攸止之女。武攸止卒后，武氏尚幼，随例入宫。玄宗即位，渐承恩宠。时，武昭仪产子得宠。皇后终未产一男，于是日渐色驰爱衰。皇后兄王守一以皇后无子，常惧有废立，于是教唆皇后说：“母凭子贵，皇后身居高位而无一男半女，他日年老色衰必将地位不保，我们王家的荣华富贵也不保。”皇后着急的说：“兄长有何高见？”王守一说：“为兄认识一僧明悟，其能写符念咒，通天求子”。皇后大喜，于是对王守一说：“兄长可速速安排！费用方面不成问题。”

    晚上，左道僧明悟设坛祭南北斗，刻霹雳木，书天地字及玄宗的忌讳在上面，令皇后合而佩之，且向鬼神祈祷说："佩此有子，当与则天皇后为比。"武昭仪的耳目见皇后采用霹雳木求子方式，书天地字及玄宗的忌讳，还想做第二个武则天。于是告诉武昭仪，武昭仪大喜，等玄宗前来宠幸之时对玄宗说：“皇后母仪天下不守道德，信奉鬼符之事，还把皇上的忌讳书写在鬼符上面，把自己比作武则天，这简直“符餍”，是对皇上大不敬”。

    玄宗亲究之，皆验，于是大怒。下制说："皇后王氏，天命不祐，华而不实。造起狱讼，朋扇朝廷，见无将之心，有可讳之恶。焉得敬承宗庙，母仪天下？可废为庶人，别院安置。刑于家室，有愧昔王，为国大计，盖非获已。"王守一赐死。明悟听闻事情泄露，于是拿了王守一与王皇后给他的一千两黄金逃命。其年十月，王庶人郁郁寡终，玄宗念其往日功劳及夫妻之情以一品礼葬于无相寺。

    及王皇后废后，玄宗特赐武才人为惠妃，宫中礼秩，一同皇后。武惠妃开元初产夏悼王及怀哀王、上仙公主，并襁褓不育而逝，玄宗特垂伤悼。及武惠妃生寿王李瑁，玄宗不敢养于宫中，命宁王李宪于外养之。武惠妃又生盛王李琦，咸宜、太华二公主。于是武惠妃更加得宠。

    话说唐玄宗的长子李琮乃刘华妃所生，李琮从小宽宏大量，喜惧不形于色，喜欢舞枪弄剑。唐玄宗即位后，加封李琮为郯王，不知不觉十八年过去了，李琮已长成英俊威武的皇子。一天，李琮在苑中打猎，看到一只野兽“豽”，于是弯弓上箭准备将其射杀，没想到此豽突然冲向李琮，李琮惊慌失措、面部为豽所伤，于是豽得以逃脱，而李琮却变成了丑陋的皇子。玄宗闻讯，大怒，下令将郯王身边的两个贴身侍卫处斩，于是封李瑛为太子，改封李琮为庆王，赐名李潭，从此对刘华妃冷淡。

    玄宗的爱妃皇甫氏内秉纯一，外资沈静，如明珠在蚌，水月鲜白，如美玉处石，崖崖津润，结襦而金印相辉，与同辇而翠旗交影。玄宗见其恩加婉顺，封其为德仪。皇甫德仪生鄂王李瑶。唐玄宗还宠爱刘才人，刘才人生光王李琚。因惠妃得宠，二妃相继失宠，于是刘才人常对皇甫德仪与赵丽妃说：“现在皇上只宠爱武惠妃，他日她一定会登上皇后宝座，到那时候我们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赵丽妃与皇甫德仪怏怏不乐。李瑶与李琚二人常为母亲不得宠而不乐，多有怨言，于是经常对太子李瑛说：“武惠妃得宠，寿王李瑁宠冠诸子，他日太子之位一定是其儿子，我们很是为太子担心！”李瑛大怒。

    开元十四年六月，武惠妃为了打击赵丽妃，于是花重金收买一个潞州无赖，武惠妃派人对无赖说：“皇上曾经在潞州任职，如果你能够冒充赵丽妃的私生子，我们给你黄金百两，而且以后可能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无赖拿了钱财之后又想到做皇子的富贵，于是兴高采烈的跑到管辖潞州的太原府雷鼓告状，公堂之上，无赖大喊、声称自己名叫李子峤，为赵丽妃所生，乃流落民间的皇子。太原府尹张孝蒿不能够辨别真假，赶紧上奏称：“有李子峤自称是皇上在潞州与赵妃所生皇子。”玄宗看到奏章大怒说：“朕怎么多了一个私生子！这简直是乱认亲戚，此风不能长。”于是命杖杀李子峤，同时开始冷落赵丽妃。赵丽妃性格温和，与大部分嫔妃都合得来，失宠后郁郁寡欢，不久赵丽妃在东都的春华殿过世，年三十四，玄宗谥其为“和”，命安葬于北邙山。

    武惠妃之女咸宜公主的驸马揣摩惠妃的心意，便每天观察李瑛有何短处，并向惠妃报告不断毁谤太子，说李瑛偷看宫女洗澡，还出言不逊辱骂惠妃。武惠妃向玄宗哭诉说：“太子无德，结党营私，与鄂王、光王想要谋害我们母子”。玄宗震怒，欲废太子以及鄂王、光王。中书张九龄听闻后大惊，进宫劝谏玄宗说：“陛下践祚垂三十年，太子诸王不离深宫，日受圣训，天下之人皆庆陛下享国久长，子孙蕃昌。今三子皆已成人，不闻大过，陛下奈何一旦以无根之语，喜怒之际，尽废之乎！且太子天下本，不可轻摇。昔晋献公听骊姬之谗杀申生，三世大乱；汉武帝信江充之诬罪戾太子，京城流血。晋惠帝用贾后之谮废愍怀太子，中原涂炭。隋文帝纳独孤后之言黜太子勇，立炀帝，遂失天下。由此观之，不可不慎。陛下必欲为此，臣不敢奉诏。"玄宗于是怒气暂消，此事暂时作罢。

    张九龄，字子寿，一名博物。曾祖张君政，任韶州别驾，因家于岭南道始兴（韶关）。父张弘愈。张九龄幼聪敏，善属文。年十三，以书干广州刺史王方庆，王方庆大嗟赏之，说："此子必能致远。"不久张九龄登进士第，应举登乙第，拜校书郎。玄宗在东宫，举天下文藻之士，亲加策问，九龄对策高第，迁右拾遗。玄宗即位，张九龄得到宰相张说提拔，拜中书舍人，迁中书侍郎。武惠妃派官奴牛贵儿做张九龄的工作，牛贵儿对张九龄说：“当今皇上宠爱寿王李瑁，他日登大位的一定是寿王，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中书侍郎何不提早选择明主？”张九龄斥责牛贵儿说：“太子乃天下的根本，太子定天下也会定，你身为宦官既然插手大唐太子废立大事，你这个奴才是不是像祸乱大唐？”牛贵儿无奈离开，张九龄禀报玄宗，玄宗才有所感悟，于是暂时打消废太子的念头。

    皇甫德仪失宠后不久生病，玄宗为其送药，对其问寒问暖，皇甫德仪服药入睡后玄宗才离开。时，大唐西域的月氏使者来到长安，对玄宗说：“月氏有返魂之香可以起死回生。”玄宗大喜，令太医使药，月氏使者在旁边协助，无奈皇甫德仪回天无力，不久病逝，时年四十二岁，玄宗伤感不已，追封其为淑妃。

    开元二十五年，张九龄罢知政事，以李林甫取代其位。李林甫揣摩武惠妃的心意，时常对惠妃说：“寿王容貌出众，深得皇上宠爱，他日必登大宝！”惠妃深德之。时，惠妃构的耳目对武惠妃说：“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与太子妃薛氏之兄薛锈共谋异事，可能对惠妃不利”。武惠妃便设计派牛贵儿去召三王入宫，牛贵儿假装惊慌失措的来到太子宫，气喘呼呼的对太子说：“宫中有贼，想请太子帮忙，保护皇上。”太子大惊，立即下令召集侍卫，于是披挂上箭，拿起宝剑向宫中奔去。牛贵儿又跑到李琚王府以及李瑶的王府，也气喘呼呼的对两王说：“宫中有贼，想请王子帮忙，保护皇上。”李琚和李瑶也召集侍卫进宫护驾。惠妃见大事已成，假装慌忙告诉玄宗：“太子跟二王要谋反了！他们身披盔甲带领侍卫进宫了！”玄宗大惊，派人察看，果真如此，便急忙找宰相李林甫商议。李林甫狡诈的说：“这是陛下的家务事，不是臣等应该干预的。”玄宗于是令卫伯玉率领宫中将士将三王与薛锈拿下，三王不知所措被擒拿，大喊说：“我们是进宫护驾的！”卫伯玉怒说：“你们是想进宫造反吧？”于是不由分说将三人押见玄宗。玄宗大怒，下令废三王为庶人，赐死薛锈。不久，三王被赐死于城东驿。刘才人也被贬为庶人，不久也病逝。

    深宫后院之中，武惠妃的芬芳园里，晚上两个太监正在巡逻，突然，一个白影从他们中间穿过，两人感觉一阵阴冷，回头一看，一个女鬼面目狰狞的看着他们，两个太监对视了一下，把灯笼一扔，拔腿就跑。大叫：“有鬼!”守在门口的侍卫连忙过来查看，发现没有人，于是把事情上报给神策军统领卫伯玉，卫伯玉上报宰相李林甫，李林甫下令说：“立即增加侍卫，加强宫中的安全保卫，如有疏忽者皆斩”。卫伯玉领命而退。　　

    晚上，三宫六院内两个侍卫正在巡逻，左边的侍卫对右边的侍卫说：“听说刘才人来向武惠妃索命。”右边的侍卫毛骨悚然、小声的说：“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左边的侍卫说：“真的，啊牛昨晚值班看到了她。”右边的侍卫大惊，于是全身震抖了一下。突然，阴风阵阵扑来，两人发现远处石山上坐了一个女子，左边的士卫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说：“你看到石山上的那个人了吗？”右边的士卫也揉了揉眼睛，说：“是有，一个女子坐在上面。”两人于是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左边的士卫喊到：“上面是坐的是哪个地方的宫女？”右边的士卫也喊：“这么晚了还在上面干什么？”女子慢慢的转过头了，两个侍卫大叫一声身亡。　　

    三天后，武惠妃自言自语的说：“本宫见到了鬼魂！本宫见到了鬼魂”。于是发疯似的狂叫，最后一病不起。唐玄宗听闻武惠妃病重，连忙放下军国大事前来探望，一进武惠妃的房间，武惠妃就大叫：“刘才人、李瑛、李瑶、李琚我知道错了，你们放过本宫吧，不要来找本宫了。”唐玄宗这时候才知道武惠妃遇到了鬼、神智错乱，于是问李林甫：“何办？”李林甫害怕的说：“只有请巫师来做法驱鬼了。”唐玄宗令李林甫立即去办。　　

    晚上，号称法力高强的巫师正在武惠妃门前设置大坛做法，突然，阴风大作。巫师不断的舞动他的鸡毛掸子，风越来越大。巫师手舞足蹈，嘴里胡乱唱着咒语，随着一声雷闪，一条闪电从黑夜中劈下，四个鬼魂从四面八方飞过来，巫师当时正闭着眼睛做法，没有看到情况，旁边的人个个都逃命，李林甫第一个先逃，巫师眯眯的张开眼睛，看到四个鬼魂落到屋顶上，顿时双脚瘫软，全身发抖的从坛上慢慢的爬下，快速钻进坛底下面躲命。突然中人大叫：“皇上驾到。”四个鬼魂看到唐玄宗立即消失。唐玄宗看到现场慌乱一片，众人慌张不已，巫师全身发抖的躲在坛底下，怒说：“大师你躲在坛底下干什么？还全身发抖！”巫师连忙狼狈爬出来说：“皇上恕罪，我是寒病发作，所以躲在坛下暖和一下！”玄宗身边的侍卫个个发笑，武将卫伯玉怒说：“巫法只是骗吃骗喝的，没想到真的来了几个厉鬼，我看他是害怕才躲避在坛下！”唐玄宗大怒说：“朕请你来做法消除鬼怪，你既然敢欺骗朕？”巫师吓得手脚发软，哀求说：“皇上饶命！”玄宗大怒说：“来人啊，拉出去砍了。”两个侍卫立即把巫师拉出。巫师大喊哀求说：“皇上饶命，我下次不敢了！”卫伯玉怒说：“没下次，你这是欺君罔上”。于是将其诛杀。

    李林甫看到玄宗到来，又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玄宗怒斥李林甫说：“朕对你如此信任，没想到你既然请这种冒牌的大师来给武惠妃做法！”李林甫连忙辩解说：“臣也是收此巫师欺骗，臣回去之后一定严办找此巫师的下人！”玄宗无奈的说：“看来这是命中注定！武惠妃命中有次一劫。”于是离开。

    话说左僧明悟骗了一千两黄金后整天吃喝嫖赌，不知不觉就把金子花完了，于是又想快速发财的路子。听说宫中闹鬼、武惠妃得病，于是大喜，稍微化妆一些就出到长安大街摆摊自称袁天罡徒弟替人算命、抓鬼、治病。李林甫的下人看到有次强僧，连忙通知李林甫，李林甫请其到府邸之中设宴款待，李林甫问：“师傅真的是袁天罡的徒弟吗？”明悟大叫说：“我不仅是袁天罡的徒弟，还是佛家的徒弟。”李林甫令其露两手给大家看看。明悟于是用障眼法把桌面上的一只鸡变成了一块山头。大家连忙鼓掌称奇。明悟又把一块银子变成了金子，于是大家对其法力深信不疑。

    明日，李林甫带明悟进宫给武惠妃看病驱鬼，明悟于是设坛做法，三更时分，阴风大起，明悟舞动着他的法器，四鬼如约而至。明悟怒对四鬼说：“你们四人不得再骚扰武惠妃，赶紧去投胎做人，不然本僧对你们不客气！”四鬼大怒，张牙舞爪的向明悟袭来，明悟以一敌四，还真有几下子，打了一百回合之后双方不分胜负，突然狂风大至，王废后的鬼魂来到，怒说：“你这个左僧，还认得本宫吗？”明悟见是王废后的鬼魂杀到、而且怨气非常之重，自己先心虚了，于是使出一招狂风拍浪，台上的元宝蜡烛和祭品冲向五个厉鬼，随着几声爆炸声，五个厉鬼连忙躲闪，明悟趁机跳上屋顶而逃。王废后的鬼魂对明悟紧追不舍，两人又大战一百回合，此时四鬼一拥而上，明悟被瓜分。王废后的鬼魂恨恨的说：“这个妖僧，欺骗本宫刻木求子，还说本宫会成为第二个武则天，没想到本宫却被废后丧命。”

    玄宗听说明悟被杀，又问李林甫何办？李林甫无奈的说：“看来只有出皇榜招募有能力的大师抓鬼！不然，武惠妃性命可能不保。”玄宗说：“出皇榜告示天下、招募大师驱鬼，那天下人都知道武惠妃的丑事，那武惠妃不是很丢脸？”李林甫狡诈的说：“皇上，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还是保武惠妃性命要紧。”玄宗于是下令贴出皇榜：“如有能替武惠妃去除疾病与去除鬼怪者，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