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不让须眉的寡母婆

韦权才

      二哥虽然平时不务正业，但是凭着当村支书的老逗的实力很快就在村河口新建的电站里谋了份轻松的工作。每天只去签名报到，其他时间自由安排。比如出去打打鸟，抓抓鱼，不然就是到附近的电子厂去撩撩妹。。。有人说二哥今天不用工作敢闲？他笑笑道，我一个富二代用得着上班吗？又狂到了某电子厂，约了几个妹纸，未了，一只小妞要他带领姐妹们去吃快餐。他说，吃啥快餐，要吃就吃大餐！想去河泉那边吃皇帝鸡？还是入六荣里背去吃石锅鱼？结果那妹纸说:我想上你家让你老妈给我煮饭。。。二哥胆大得嘿云，就带着几只骚货从自家门口嘟的一声直冲二级公路去了。上了北宝二级路，打转方向盘，朝着相反方向，逆行了4，5只公里，转个半圆圈，径往龙安渡口狂奔。最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三等电站。。。
         父亲得知后，心里直抓狂，小子不小了，放狠话要给他讲个媳妇儿。。。当听说邻县有个戏班里一个歌手是个美貌无双的姑娘，就花重金请那个戏班来村里头唱牛嘿戏，顺便叫媒婆为儿子介绍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子。。。
      姑娘第一次蹬门睇门口。三亲六戚，亲朋好友都给她塞红包。见姑娘家家羞羞答答腼腼腆腆的不敢拿，彪悍人生的我，学校里的高材生，初生牛犊不怕虎哈，为了姑娘尽早成为我嫂子，便自告奋勇，直接帮姑娘代收红包，然后交给她，OK！有亲戚没给的，我就大声说，大家都给了，你的呢？怎么都得意思意思一下吧？而姑娘则直接躲在房间里不好意思出来，完事后，我捧着像小山一样的红包，直接抖落在床上，激动地说，来，数数多少钱？姑娘红着脸，狠狠地吻了我一下。。。直接把我当成了死党哈！彪悍的人生无需解释！
         半年之后，大伯花重金娶下了这个姑娘。都说傻人有傻福，这句话一点都没错。。。只死二哥白捡了个天仙般的老婆。。。
          结婚那天，按照村里的习俗，要想生仔，新婚蜜月里是要叫上一个健康聪明又靓仔的邻家男孩来陪床的。上小学的我，学校里的高材生，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自然是选我和漂亮的二嫂睡在一起啦。。。半夜里床头梳妆台上左边那盏灯熄了，还是我起来加油点燃的呢。。。
      过了三朝，新朗新娘准备去娘家，叫回门。之后，娘家则派人送来茶贵油。。。散游浪荡惯了的二哥却一点都不在乎，你回你的。自己则偷偷摸到电站去电鱼，系嘛发生了意外了不是？。。。
      成了寡妇的嫂子对我娘说，婶婶，我一个人睡挺孤单的，还是叫小侄儿晚上继续陪她睡吧，我娘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那时候我家孩子多，六姊妹同挤在一张大木床上睡，这样，也好减减负。。。
      嫂子家里是村里唯一拥有三层楼房的南装面大合园。倚河而建，一楼出来就是公路。而一楼有三爿铺面，哥嫂把三间铺子简单装修一番，开了一个卖日用品的小店，一间车衣店，一爿饲料化肥农资店，生意十分火爆。村里的男子佬，有事儿没事儿都常来店里转悠，说是买这买那，其实都惦记着漂亮守寡的嫂子。。。卖店的最大受益者是我，我天天能吃上泡面、辣条和各种水果，土特产，从来不缺少糖果饼干罐头牛奶饮料等。。。哈
      不久，我考上了初中，以近就近就读于北流镇第三中学。。。村里人对嫂子的非议也渐渐地多了起来。说二哥嫂那样大胸硕臀这样的狐狸精把村里男人的魂都勾了去了；更有甚者，半夜里竟有人把哥嫂店的纹胸标签上的价格由原来的10元一只统统改成1文三只。。。我母亲则以耽误学习为由把我从二嫂家扯了回来。。。
      一天夜里，有人撞到二哥嫂的家公鬼鬼祟崇地从二嫂房间里跑出来，就问大伯这么晚了去哪里呀？大伯说随便看看，天快要下大雨了，想通通下水道。。。随后几天里，二哥嫂的跟爷公在很多公开场合吹嘘：那小骚娘们开始还装正经，几下就被我收拾啦，哈哈哈哈哈。。。
      不知怎的，有一天，二哥嫂出去后，当晚没有回来。。。后来得知，二哥嫂是去荔枝公园找一个算命的。可是回来时，大风暴雨，在鸡窝塘就被迷了路，怎么转都出不来了，这时天已黑了，幸好有个老婆婆好心让她在家里换了湿衣服，吃了一碗热面。。。可是“睡到了半夜，迷迷糊糊中，还有一个老头与她们一起睡”。。。绯闻再出，”二哥不在了，跟爷公又老了，怕是忍不住出来找神棍滚”了？。。。”正宗骚货一个”。。。
      在村东头我就碰到过一次，那时候我放学回家，正好赶上二哥嫂的跟爷公又在当众吹牛逼，我冲上前对他说不准你讲二哥嫂的坏话，我嫂子不是骚货，是你为老不尊！大伯上来给了我一记耳光，扇得我双眼直冒金星，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懂个屁。。。呸！
      89年计划生育大抓特抓的那阵子，村里好多妇娘都被带去结扎，二哥嫂也被跟爷公带上村里的妇女主任让人强行带到了县城里的镇医院，村里妇女们都拍手称快。。。结果闹出了轰动全县的大笑话，县计生局说处女结什么扎呀？村干部们被全县通报批评。。。有人十分不解地问村支书，就是二哥嫂的跟爷公：那小娘们不是让你收拾了吗？大伯一脸尴尬，脱了上衣露出肚腩侧处一道长长的刀口说：那小娘们厉害呢，拿把剪刀，先把老子阉了。差点要了我的命！你说我该不该拉她去结扎。。。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说，从县城卫生院回来那天，二哥嫂就失踪了。
      今年中秋佳节，我回老家看望父母。母亲说你二哥嫂又回来了，那三爿店又重新开张了，不过，现在开的是一个大型超市，就像北流街的皆用超市，而且货源充足，那里面的东西一点都不比皆用超市里的差。群众可方便了。二哥嫂一边经营着大超市，一边伺候着瘫痪在床上的大伯。。。 哪个二哥嫂？我一时间没想起来。。。就是大伯家多年前死去的二哥的媳妇呀，她结婚的时候你还去睡床呢，结果还在人家新婚的大红被子上画了′好几次地图哩。。。哦，妈妈一提醒，我才想起了多年前的二哥嫂。。。她这么多年的都去哪儿了？怎么又回来了？我问妈。谁知道呢？妈妈说：当年嫁来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这么多年又一个人回来了，这个女人，哎。。。
      中午，我特意去了一趟二哥嫂家里开的超市，进门就看到住在里屋的大伯在窗口伸着脖子，瞪着眼睛怒视着我，我朝他打声招呼，他鼓着咀巴不哼声。我随意买了些日用品，结账的时候，二嫂好像并没有想起我是谁，我仔细端详了二嫂，虽然老了，但依稀还能看出当年俊俏的模样。。。结完账后，我没马上离开，想和二嫂攀谈几句。咚咚！大伯挥动着拳头，使劲敲打着窗棂，目光充满敌意地瞪着我。。。
      没想到二哥嫂会到市委来找我。她说现在村里的年轻人都南下打工去了，闲置了很多房子，剩下很多孤寡老人，无依无靠，尤其像她跟爷公那样的生病了也没有人照看，因此她想在村里办个家庭式养老院，听说我在市里面工作，想让我帮忙办理各种手续。我说办养老院不仅需要各种手续，还需要资金，你有吗？还有，那些孤寡老人有钱入住养老院吗？
      二嫂拿出张邮政储蓄的银行卡说办家庭式养老院的钱不是问题，至于老人们是否有钱入住嘛，我也想了，把老人名下承包的土地转包出去便会有一笔钱，加上老人的低保就差不多够了，如果政府能给点政策补贴那就更好了，云云。。。
      在帮二哥嫂办理各种手续的时候，我也问过她：为什么要办养老院？当年村里人特别是你的跟爷公对你都不是特别友好呀？
      二嫂说：当年我娘重病，幸亏跟爷公愿意娶我做儿媳妇，我娘才有钱治好了病，去年把我娘伺候走了，总感觉亏欠他老人家。。。
      二哥嫂的家庭式养老院终于开业了。那天，我也去参加了剪彩仪式，也见到了当时二哥嫂在鸡窝塘迷路时招揽过二哥嫂住宿的那位老人。。。
      我的嫂子是个寡母婆！寡母婆又怎么啦？巾帼不让须眉，她是我心目中最敬佩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