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汉风云录》第五章西南夷归顺朝廷 卫青旗开得胜
本帖最后由 杨振高 于 2024-5-12 15:27 编辑话说司马相如回到长安还报情况,唐蒙已打通了夜郎,趁此想开通去其它西南夷的道路,于是再次上书汉武帝。元光五年夏,汉武帝征发巴蜀徭役修建南夷大道,又调动士卒万人修建雁门关隘防范匈奴。唐蒙于是征发巴、蜀、广汉三郡的士卒,做工的有几万人,继续筑道开路。
巴蜀劳工千里负担馈粮,率十余钟才致一石,散币于邛僰以集之。经过数年修建道路还没有修通,一些蛮夷因以数攻汉兵与修筑道路的工人,汉吏发兵诛之。朝廷将巴蜀租赋全部用于通西南夷的道路以及经营西南地军队的费用,不足的乃通过各种办法募集钱粮,于是巴蜀之民劳苦、疲惫。朝廷乃下令征收商人的车船税来增加国家的税收。
时,汉武帝再次征选各地贤良文学之士,菑川国的董卫回又一次推荐公孙弘。公孙弘推辞说:“过去我曾西去入京,因为无能被免职,希望另选他人。”但国人坚持荐举,于是公孙弘入太常院。当时太常院对敕策的有一百多人,选拨官员公布太常上奏对策成绩时,公孙弘位居下等。策简呈给汉武帝看后,汉武帝认为公孙弘的对策对得非常好,于是将公孙弘的对策选拔为第一。公孙弘被召入见,汉武帝见公孙弘容貌甚丽,于是任命公孙弘为博士,待诏金马门。
这时,巴、蜀、广汉、汉中四郡修筑通往西南夷地区的道路,修路所需的粮饷运输艰难。巴蜀两郡苦于供奉劳作,经过两年的修建,道路没修通。修路的士卒与劳工由于疲乏饥饿,遭受暑气潮湿,多死伤,耗费的钱用亿来计算,西南夷又多次发生叛乱,朝廷调兵攻打叛乱者,却耗费财力而不见功效。地方官将这些情况上报朝廷,汉武帝很忧虑,于是派公孙弘到那些地方去察看了解。
公孙弘来到西南夷之地,看到那里崇山峻岭、河流众多,西南夷的奴隶主等到汉兵放松警惕的时候还不时带兵攻打一下修路的民众,公孙弘于是大为摇头、叹息!公孙弘视察后回来汇报,说:“西南夷穷山恶水、崇山峻岭、修路艰难、耗费巨大,况且当地的少数民族还没有开化,开通西南的道路对国家没什么用处,在那里置县设官也没什么好处,只会增加国家的财政负担。”汉武帝没有听从公孙弘的意见。
汉武帝于是撤销了唐蒙管西南夷的职务。当时邛和莋的长帅听说南越与汉朝交往,得到的赏赐多,多数情愿成为汉朝的臣国,于是派出使者到长安请求朝廷给他们设置官吏,使与南越同等待遇。汉武帝对司马相如说:“你是蜀地人,比较了解西南,你的想法如何?”司马相如说:“邛、莋、冉、骁这些民族靠近蜀郡,道路也容易开通,秦朝时曾经开通置为郡县,到汉朝建立后罢废。现在如果又开通它,给设置郡县,胜过南越。”汉武帝认为司马相如说得对,于是拜司马相如为中郎将,令其持节出使西南的邛、莋、冉、骁等少数民族地区。
司马迁乃汉朝太史公司马谈之子。司马迁生于龙门,在黄河之北、龙门山之南过着耕种畜牧生活。年仅十岁便已习诵古文。二十岁开始南游江、淮地区,登会稽山,探察禹穴,观览九疑山,泛舟于沅水湘水之上;北渡汶水、泗水,在齐、鲁两地的都会研讨学问,考察孔子的遗风,在邹县、峄山行乡射之礼;困厄于鄱、薛、彭城,经过梁、楚之地回到家乡。于是司马迁出仕为郎中,奉命跟随司马相如出使西征巴蜀以南,往南经略邛、笮、昆明,归来向朝廷复命。
司马相如带着相关人员出发,同行的副使有王然于、壶弃国、吕越人,他们驾着四辆传车,打算依靠巴、蜀二郡的官吏和财物来拉拢、赏赐西南少数民族的首领。到达蜀郡,蜀郡太守及所属官员都到郊界之上迎接司马相如等人,县令亲自背负弓箭在前面引路,蜀郡的人以此为荣。于是卓王孙和临印的长辈都凭藉姻亲关系到司马相如门下,奉献牛肉和酒以讨取司马相如的欢心。卓王孙感叹不已,说:“我以为让女儿匹配司马长卿晚了,没想到刚刚好!“于是再次分给女儿丰厚的财物,使得女儿与儿子分得的均等。
司马相如出使时,蜀郡年高者多数上书朝廷说:“开通西南夷劳民伤财,这对国家不利!“大臣也有人持相同的看法。司马相如想劝谏汉武帝,又想到自己本已建议在先,不敢背弃前言,便写文章,藉与蜀郡父老谈话的形式,自己质问对方,用以讽谏天子,且就此宣告其旨令,让百姓知道汉武帝的心意。司马相如的文章说:“汉朝兴起七十八年,恩德美盛已有六代,威武雄壮,恩惠深广,泽及群生,充满中外。于是派遣使者西征,荒蛮顺流退让,王风覆盖之处,无不随风偃倒。于是冉夷朝见,骥夷服从,平定莋都,抚恤都,占领斯榆,攻下苞蒲,车马络绎往返,将要柬报朝廷,驱车到达蜀都。
地方上德望高的年长者和高级官员等二十七人,庄严地去拜见使者。寒暄毕,就进言说:“听说天子对于夷狄,原则上是牵制它们不使断绝关系罢了。如今使三郡的士卒疲劳,开通去夜郎的道路,至今三年,其功未成,士卒劳苦疲倦,万民供应不能满足;现在又接着开通西夷,百姓力尽,恐怕不能完成此业,造也是使者的牵累,私下为你担忧。如今分割编户之民的财物而令夷狄之人富足,使帝王所依靠的平民疲困而开拓无用之地,我们见识短浅,不知所说的对或是不对?”
使者说:“为什么说这话呢?倘若像你们所说的,那就是巴、蜀之民没有必要改变原先那些类似夷狄的服装习俗了。我总是不爱听这种话。然而这个事情重大,因此不是旁观者所能了解的。我的行程紧急,没有机会给你们详细解释了。请允许我给先生们粗略地陈述一下其中的情形:“大凡世间有异乎寻常的人才,然后才有异乎寻常的事业;有异乎寻常的事业,才有异乎寻常的功勋。异乎寻常,原本是平常的人见到之后以为奇异的。所以说异乎寻常的东西开始出现时,众民感到恐惧;及至它获得成功,天下便平安了。
“从前洪水翻腾,泛滥漫溢,人民趋高避低到处迁移,地面崎岖不得安居。夏禹为此忧愁,便堵塞洪水疏通江河,分散深水赈济救灾,从此水流向东方,归入大海,天下永宁。当此费力之时,难道辛苦的只有人民吗?夏禹烦于思虑,亲自参与劳作,手脚上磨出了老茧,腿上看不到肌肉,皮肤长不出汗毛。因此美好的功业显于万世,美名称颂流传至于今日。
“贤明的君主践履大位,难道仅仅琐碎狭隘,拘泥于文字,牵涉于流俗,沿着古代的传说和记载,讨好当世、人云亦云吗!必将有崇高宏大的议论,能够开创基业传给后代,为子孙万世制定法度。故其能奔走趋赴而包容众物,勤于思索而与天地并列。况且《诗经》中不是说过:‘普天之下,没有什么地方不是王的领土;四海之内,没有哪一个不是王的臣民。’所以天地之内,八方之外,浸润有余,若有哪个有生命的东西没有受到滋润,那是贤明的君主认为耻辱的事。如今疆界之内,卿大夫之类,都得到了幸福,没有缺遣。而夷狄乃是习俗不同的地区,辽远隔绝,是流放叛逆的场所,那里车船不通,人迹罕车。政治和教化尚未推行,前代遗留的懿美风尚还没显露,接纳它则在边境上触犯澧义,抛弃它则野蛮横行,肆意杀害他们的君主,颠倒君臣地位,尊卑等级?父兄无罪被杀,孤儿沦为奴隶,被抓被抢被关押的人们哭号泣涕。内向中原而怨,说:‘听说中原有最美的仁政,德政多而恩惠广,人们没有不合适的处所,今日为何偏偏遗弃了我!’踮起脚跟想念,犹如枯萎干旱的草木渴望下雨,即使凶狠暴烈的人也会为此垂下眼泪,何况当今皇上圣明,又怎能停止开通夷狄?所以向北面派出军队讨伐强悍的匈奴,向南面派遣急驰的使者责问强劲的南越。派使者四面宣谕恩德,西夷和西南夷二方的君长像鱼集上流,希望得到爵号的以亿计。因此才以沬水、若水为关隘,拿牂牁作边界,疏通去囊山的道路,在孙水的源头架桥,开创道德的通路,流传仁义的传统,将要广泛地施行恩惠,安抚和驾驭远方,使疏远者不被关闭,昏暗处有光明照耀,用以平息这儿的战事,停止那儿的征讨。远近一体,中外安康,不是也快乐吗?救助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尊奉皇帝的美德,扭转末世的衰颓,继承周代开国君主的事业,这就是天子的当务之急。百姓虽然劳苦,又怎么可以停止呢?
“况且帝王的事业本来就是从忧患开始而以安乐告终的。既然如此,那么天命的征兆,全在这裹。将要增泰山之封,加梁父之惮,使车上的鸾铃和协叮当作响,让音乐和歌颂之声张扬,上与五帝同高大,下登三王之上。观看者没看到手指,谛听者没听见声音,好像焦朋鸟已经翱翔在辽阔的天空,而张纲捕鸟的入仍在注视着湖泽一样。可悲啊!”
“于是各位反对通西南夷的汉朝大夫茫然丧失了他们来时所抱的期望和进见时要陈述的意见,感叹地一道称颂说:“让汉朝载负恩德,这正是我们所愿意听问到的。百姓虽然劳倦,请让你以身作则,走在百姓的前面。”于是那些大夫精神怅惘而移足后退,过了一会儿而告辞而退出。“
文章告示出来后,司马相如以大汉中郎将的身份往慰喻西南的少数民族,并且对西南夷的少数民族首领说:“只要你们诚心归顺汉朝,你们的待遇皆如南越一样丰厚!“西南少数民族邛、莋、冉、駹和斯榆的君长大喜,都请求臣服于汉朝。于是汉朝拆除旧的关隘,新关更加往外扩展,西到沬水、若水,南达牂牁边界,开通灵活各条山道,在孙水上架桥,用以连通工邛、莋等地。置一都尉,十馀县,属蜀地。
司马相如大功告成、返回报告朝廷,汉武帝大为高兴。自那以后,有人上书告发司马相如出使时接受别人给予的金钱,汉武帝下令调查,查到原来是蜀地当地的地方官员与司马相如的亲戚朋友奉承给予司马相如的钱财。汉武帝于是下令免去司马相如的官职。
司马相如被罢免之后汉武帝开始信任公孙弘,公孙弘也懂得人情世故,每当朝会议政的时候,都将自己的意见陈述出来,让汉武帝自己选择,而不肯在朝堂上当面反驳、争论。公孙弘上朝奏事,有认为不对的事,也不当庭争辩。常与主爵都尉汲黯先后去见汉武帝,汲黯先提出问题,公孙弘随后进行推究阐述,汉武帝常常很高兴,听从公孙弘所说的一切,公孙弘因此而越来越受到宠信。公孙弘曾与汲黯等公卿相约提出某些建议,可是到了汉武帝面前,又完全背弃约定,顺着汉武帝的意图说。汲黯当庭责问公孙弘:“齐人多伪诈而不老实,先与臣等提出以上建议,现在又完全背弃前约,这是对君不忠。”汉武帝询问公孙弘,公孙弘谢罪说:“了解臣的人认为臣是忠君的,不了解臣的人认为臣是不忠的。”汉武帝认为公孙弘的话有道理。由此汉武帝看出公孙弘行为谨慎忠厚、辩论时留有余地、熟悉文书法令及官吏公务、又以儒术加以文饰,所以非常喜欢公孙弘,一年之内就将其提拔为左内史。
汉武帝左右的宠臣不时诋毁公孙弘,但汉武帝却越来越厚待公孙弘。公孙弘善于言谈,见多识广,常说:“君主怕的是不能宽弘大度,为臣子怕的是不能节俭。”其奉养后母恭谨孝顺,此时后母去世,公孙弘于是辞职服丧。
汉武帝的皇后陈皇后,名阿娇,东海郡东阳人,西汉开国功臣堂邑侯陈婴之后裔,堂邑夷侯陈午与大长公主刘嫖之女。刘彻四岁时,做太子的是其哥哥刘荣。长公主原想把自己的女儿陈阿娇许给太子刘荣,但是太子的母亲栗姬却不领情,于是长公主把目光转向了刘彻。所以后来刘彻之所以能当上太子,全靠其父皇景帝的同胞姐姐长公主的帮助。陈阿娇早年与刘彻是青梅竹马,刘彻幼年时,到姑母家玩,长公主很喜欢这个聪明的侄子,当时长公主身边侍奉的侍女有一大堆,长公主便把刘彻抱到自己膝盖上,逗刘彻说:“彻儿,你要不要媳妇?”说着,指着身边侍立的一个女子:“要她做你的妻子吗?”刘彻努嘴说:“不要!”长公主一个个指过去问刘彻,刘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都说不要。最后,长公主指着阿娇问:“这个要不要?”刘彻也很喜欢阿娇,见姑姑问,马上笑着说:“如果娶到阿娇做媳妇,我就造最漂亮的房子给她住。”刘彻大喜。后来刘彻又来到其祖母的宫殿,窦太后又问:“乖孙子,你长大要娶一个什么样的媳妇?”刘彻回答说:“我要娶表姐阿娇为妻,并为陈阿娇盖一座金屋子。”从此有了“金屋藏娇”这个成语。陈阿娇在汉景帝年间嫁予太子刘彻成为太子妃。
陈阿娇成为皇后之后自恃其母有恩于刘彻,于是骄横擅宠,不久激起刘彻的反感,此时汉武帝宠爱卫子夫,陈阿娇见自己渐失恩宠,便想生下一皇子以换刘彻的宠爱,但未能如愿。陈阿娇为了重新唤回刘彻对自己的宠爱,学习媚术,并在一些女巫的教导下用咒语来诅咒汉武帝宠幸的嫔妃。后来事情被发现,武帝下令严查此事,最后追查到陈阿娇的身上,最终在确凿证据面前汉武帝大怒。
元光五年七月十四日,汉武帝下令:“皇后乃一国之母,母仪天下,但是陈皇后却学习媚术、利用巫术诅咒嫔妃,朕下令废除皇后陈氏,逮捕煽惑人心扰乱朝纲的巫蛊,将他们全部斩首”。于是将陈阿娇囚禁于长门宫。
汉武帝征召吏民中有明白当时之务、 深懂先圣之术的人到京都对策,同时令沿途乡县供一应饮食费用,各郡国上簿计使作为他们来京的领队。丞相武安侯田蚡害死窦婴后,汉武帝对田蚡大为不满,于是不再对其亲信。田蚡心里过意不去,整天恍恍惚惚。
元光六年春三月,田蚡病倒,嘴里老是呼喊说:“愿服罪谢过,愿服罪谢过!”其家人惊讶不已,使自称能够看见鬼的巫师给田蚡治病,巫师知道田蚡陷害魏其候窦婴与灌夫的事情,于是胡乱做了一通法事,然后妖言惑众的说:“看见魏其候、灌夫的鬼魂共守在田蚡旁边,欲杀武安侯。”众人大惊。十七日,田蚡病死,子田恬嗣爵位。
大汉经过汉文帝、汉景帝通过修养生息的政策,开创了“文景之治”,国力开始恢复强盛。到了汉武帝时期,大汉国力强盛,人口增长,政府的开支骤增,对漕运的需求大增,传统的渭河运输由于河道蜿蜒曲折,水流宽浅,航行不便,导致运输效率不高,不能满足需求。元光七年春,汉武帝下令开凿运粮的漕渠通于渭水。漕渠西起长安南,东至潼关,汇入黄河。漕渠开通后,效益显著,漕运量大幅提高,运输时间缩短大半,加强了关中平原与中原地区、江淮地区的交流与沟通,同时兼具农业灌溉功能,促进了灌区粮食产量的增产,“益肥关中之地”。
司马相如口吃却擅长写文章,还经常患消渴病。与卓氏结亲,财产丰饶。因此虽然担任官职,不曾愿意参与公卿和国家之事,于是托言有病闲居家中,不羡慕官职爵位。司马相如曾经跟随汉武帝到长杨宫打猎。这时汉武帝正喜欢亲自击杀熊、野猪,驱马追逐野兽,司马相如上疏劝谏说:“臣听说有的人类型相同而能力不同,所以论力气称乌获,讲敏捷言庆忌,谈勇猛数孟贲和夏育。臣愚昧,私下认为人确实有这种情形,兽类也应该如此。如今陛下喜爱登上险要的地方,射击猛兽,突然遇上特别厉害的野兽,在意料不到的地方使马受惊,冒犯陛下清道的副车,乘舆来不及旋转车辕,侍卫没机会施展技巧,纵然有乌获、逢蒙那样的技艺,才能得不到发挥,就连枯朽的树木都可以成为祸害了。就像胡人越人突然在陛下车子旁边发难,而羌人、夷人也同时在车下发难,难道不危险吗?即使绝对安全无灾祸发生,然而这原本不是天子所应接近的地方。
况且警戒行人,随后前进,中断道路,驱车而行,也时常出现衔在马中的铁勒和横木折断的事件。何况在繁茂的草丛中经过,到荒丘上奔驰,眼前有猎获野兽的快乐,内心没有应付意外事变的防备,恐怕灾祸也是不难发生的了!看轻帝王的尊位不以平安为乐事,而以行进在万一有危险的道路上为欢乐,我认为陛下不要这样做。
大概明察的人能远见尚未萌芽的事物,聪明的人能在尚无形迹的情况下避开灾祸,灾祸本来大多隐藏在不易察觉的地方,发生在人们疏忽大意的时候。所以俗谚说:“家中积累千金,不在危险的屋檐下坐。”此话虽说的是小事,却可以用来比喻大事。我希望陛下能留心详审这些话。”汉武帝认为司马相如的谏书写得好。于是任命司马相如为孝文园令。
卫青,字仲卿,其父名郑季,河东平阳人,担任县吏,在平阳侯家里当差。平阳侯曹寿娶了汉武帝的姐姐阳信长公主。郑季与主人家奴婢卫媪私通,生卫青。卫青有同胞哥哥卫长君及姐姐卫子夫,卫子夫在平阳公主家得到武帝宠幸,所以卫青冒姓卫氏。卫媪长女名卫君孺,次女卫少儿,三女就是卫子夫。卫子夫的弟弟步广,都冒姓卫氏。
卫青算做平阳侯家里人,小时候回到其父亲家中。其父让卫青放羊,嫡母的儿子们都把卫青当做奴仆看待,不算入兄弟之数。卫青曾经跟着人去到甘泉宫囚犯居室,有个受钳刑的犯人给卫青相面说:“你是贵人,做官可到封侯。”卫青笑着说:“奴婢生的儿子,能不挨打受骂就已经很满足了,怎么会有封侯那样好的事情呢!”
卫青长大后,当平阳侯家的骑士,随从平阳公主。建元二年春天,卫青的姐姐卫子夫入宫得到汉武帝宠爱。陈皇后是大长公主的女儿,没生儿子,嫉妒别人。大长公主听说卫子夫得宠并已怀孕,于是嫉妒不已,便派人抓卫青。卫青当时在建章宫当差,还不出名。大长公主抓到卫青,把卫青关押起来,想要将他杀掉。卫青的朋友骑郎公孙敖和壮士前去把卫青抢出来,卫青因此避免一死。
汉武帝听说此事,便召见卫青,让其做建章宫监,任侍中。到卫青的同母兄弟都显贵时,几天里收到的赏赐达千金之多。卫君孺嫁给了太仆公孙贺作妻子。卫少儿原先跟陈掌私通,汉武帝于是召见陈掌让其当官。公孙敖因为救了卫青一命由此更加显贵。卫子夫作了皇帝夫人,卫青于是当上了太中大夫。
时,匈奴侵入上谷掠杀吏民,汉武帝封卫青为车骑将军兵出上谷,封公孙敖为骑将军率兵出代,封公孙贺为轻骑将军出云中,骁骑将军李广出雁门。每个将军各率领一万骑兵。卫青至龙城,斩获敌首七百级。公孙敖因指挥失误受挫而回。匈奴兵多,打败了李广的军队,活捉了李广。单于一向听到李广有才能,以前就下命令说:“捉到李广一定要活着解送来。”李广当时受伤,匈奴骑兵把李广安置在两马之间,用绳索结成网兜让李广躺着送往单于的帐庭。走了十多里后,李广装死,斜视旁边有个匈奴少年骑着一匹好马,李广大喜,突然纵身一跃,跨上匈奴少年的马,抱着少年策马向南奔跑数十里,又收集了其残余部队。匈奴追捕的骑兵几百名追赶李广,李广一边跑一边拿起匈奴少年的弓箭,射死了追来的骑兵,因此得以脱身。于是回到京师。
汉武帝下诏说: “夷狄背信弃义,由来已久,往日匈奴多次侵犯边境,所以派遣将领指挥前线将士迎敌, 古代兵法是出则治兵,入则振旅。此次出兵,因匈奴突然入侵,我军将士新会,上下尚不协调,而兵出代郡的将军公孙敖、 兵出雁门的将军李广的部属素质低劣, 校尉又违命盲动,以致弃军而逃,小吏犯禁。用兵之法,不重视加强战备与提高士气,是主将的过失;在已经三令五申,而不能尽力作战,是士卒的罪过。将军已交一付廷尉,按法论罪,如果对一般士卒也要绳以军法,使将军与士卒并罚,那就不是仁圣之心。朕同情普通士卒受到牵连,要是他们想立功赎罪、 重新杀敌卫国,也就没有条件和机会了。因此赦免雁门、 代郡两军中的犯有一般违纪错误的士卒。 ”于是囚禁公孙敖、李广,公孙敖、李广交纳赎金得不死被贬为庶人。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