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超回忆录14：猪 栏 塘
猪 栏 塘 上世纪五十年代前，北流县城区有许多池塘，如教场塘、人头塘、龟窝塘、清湖塘、昆明塘、黎屋塘、张屋塘、猪栏塘……在旧社会北流县有些地方极肯在那风干物燥的秋冬季节发生火灾。于是那么多的城区池塘便成为了灭火用水的巨大作用。随着时代的变迁，如今以上城区众多的池塘都相继一口口地被填平了，变成了平地高楼。但它们在我的记忆中却永不磨灭。北流县城区的这么多的池塘中，猪栏塘是我从小到大最熟悉的一口池塘。它位于水浸社旁、北流中医院旧第二门诊部后面、旧劳动保障局的所在地，面积约一亩多。塘水清澈见底，塘中游鱼可见。上世纪五十年代，土地改革时，不知它是那个财主的池塘，被政府没收了，划分成几份分给当地的穷人。我的伯父是贫农成分，伯父一家获分得猪栏塘的一份。我是伯父抱养大的，当然也占有猪栏塘的一小份儿。因猪栏塘周边挨着许多人家，有好些人家养猪，那猪屎猪尿都往池塘中流，故名为猪栏塘。伯父和其他几户有猪栏塘份的人们联合一起，在猪栏塘养鱼。因猪栏塘水清澈、肥美，故可放养许多品种的鱼。伯父们放养的鱼有鲩鱼、卢鱼、彪鱼、鲤鱼……其它还有一些如：德鱼、生鱼、泥鳅鱼、塘角鱼、黄膳鱼。它们都是自生不用放养的。五十年代前，在猪栏塘堤上有一条我上学去的必走之路。故每天放早晚学时，我喜欢在猪栏塘堤上溜达，看伯父们用青菜、青草、果皮等饲料喂鱼。有时也观看他们撑着竹排在塘中撒网捉鱼。见到大人们网到的鱼在竹排上活蹦乱跳，我此刻也在塘堤上高兴得跳起来。记得有一次，伯父把分到的一条大卢鱼放到鱼篮里，我一个人提不起，只得与十八弟一起抬回家去。还有一个星期天的早上，我跟伯父去看鱼塘，突然发现一条2斤多重的生鱼从塘里跳跃到塘堤上，我们立即捉住它，高兴地把它拿回家煲黑豆生鱼汤吃。美味的黑豆生鱼汤可生津、降火、滋阴补肾呢。夏天天气闷热的时候，有时猪栏塘会发虾王。发虾王时，只见猪栏塘边沿的浅水区域会有许多虾公小鱼浮在那里。此时人们就用粪箕或用手就能捞捉到许多虾公小鱼、塘角鱼，而塘中放养的鱼也会不时地游到浅水的塘边沿。有些贪心的人会趁机捞到一两条大鱼的。这是放养猪栏塘主们的一大损失呢。我问亚伯父：“鱼塘为什么在夏季会有发虾王的现象呢？”伯父说：“这是因为夏季天气太热了，鱼塘里的鱼虾因缺氧而浮出水面和鱼塘的浅水区透气，这就形成了发虾王的现象了。”又说：“发虾王可不是好事，它会影响到放养鱼的发育生长，有时有些鱼因严重缺氧死掉，这就会造成我们鱼塘养殖户的损失啊！”每年秋冬季节，猪栏塘养殖放养的鱼苗类都长大了，要赶快捉完卖掉。之后，鱼塘的水也快干枯了。于是伯父们又忙着把鱼塘里的大肥塘坭清理干净。此时猪栏塘里的大肥塘坭土便成了郊区农户们抢手的好肥料。他们会用木头车、鸡公车（一种单轮木头车）。粪箕等运输塘坭到他们的田地里，播种来年丰收的希望。当塘坭清理完毕，伯父们又得给猪栏塘注入清亮新鲜的水，等明年春天放养鱼苗养殖。就这样伯父们周而复始一年年在猪栏塘养鱼卖鱼，得一些收入养家糊口。从中我们的养殖户一年四季都能尝到猪栏塘中的鱼的美味。上世纪末六十年代的一天早晨，是轮班负责到猪栏塘巡查鱼塘的廷珍四叔看望检查塘基是否崩漏时，他发现猪栏塘中央深水区浮有一异样的东西，他忙呼叫所有的养殖户到来，撑一竹排到塘中央一看，可把他惊呆了，这一异物竟是一具死尸。他们立马报告派出所派人来捞起一看。只见这死人的胸前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尸体还完好无损，能辨认出这一死人就是县公私合营的一名店员。据说他成份是商业资本家，六十年代文革期间，他被单位的造反派批斗，拷打、关押多天……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在猪栏塘里了。多么令人震惊啊！是自杀？是他杀？在那个年代无人考究。这也成为了猪栏塘的一个千古之迷。此期间伯父们从猪栏塘捉出来的鱼到市场上去卖，有些人认出伯父们卖出的是猪栏塘的鱼，尽管鱼肥美可口，竟无人敢买吃，私下议论怕鱼沾有死尸的灵魂，怕吃了会鬼魂染身不吉利，这又给伯父猪栏塘造成了一大损失。上世纪末七八十年代后，猪栏塘不知不觉就被充公，我伯父和其他有份的养殖户的土改成果无声无息被消除了。之后不久猪栏塘又神不知鬼不觉给填平建成了一幢幢大厦，命名市劳动保障局（不久劳动保障局又搬迁了）。猪栏塘位置处又重建成一幢幢商品房，现正在热卖中。猪栏塘呀猪栏塘，你现今虽改变了面目，但你旧时的风貌，你美好的往事，你塘中美味可口的鱼味……至今还留下在我的记忆中，不能磨灭。猪栏塘呀猪栏塘，你为伯父们提供了生活的来源，改善了伯父们的贫苦生活，给伯父们带来幸福和快乐。你那肥美的塘水还沉淀着时代的悲欢，我们后辈人会永远永远不忘你。啊，猪栏塘。 北流市陵城小学退休教师 陈美超 2018年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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