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超回忆录之9：漫步西门口
漫步西门口陈美超 广西北流市的西门口是由五条街道交汇于一处的大街口，这五条大街分别通往市政府东门口、玉梧公路、沿江路、北流高中……故北流市的西门口就是北流市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点，是北流市最繁华的地方。自细到老，我差不多每天都漫步北流市的西门口。20世纪50年代，我父亲在玉梧公路旁开一个摆卖蔬菜鱼的摊档，我则天天漫步西门口到父亲摊上拿一些菜回家。读书了，又天天路过西门口上学去读书。那个时代的西门口就象一个色彩斑斓的万花筒，吸引众多客人。有许多小吃摊，如：牛肉巴、肉蛋米粉、芥菜包、锅蒸粽、包子、糖米、萝卜酸、黄粟糖粥、云吞……特别美味的是西门口一位李三做出的芥菜包，芥菜包中放的馅，有碎肉、香葱、高虾、花生。他做好要出卖的芥菜包是放在一个锑锅里，后放进上好的熟花生油浸着。若顾客要一个便从锅里挟一个沾满油的芥菜包出来，要多少则挟多少个都满身油的。吃起来特别美味可口。那个年代缺吃，人们特别喜欢吃多些油的食品。一个芥菜包五分钱，我们小孩子买不起。最便宜又最适合我们小孩子吃的，要数那黄粟糖粥了，三分钱一碗（吃饭的碗）。细时，我是经常光顾那一碗黄粟糖粥的，这一碗黄粟糖粥也就成为了我一生中在西门口尝到的难忘的美食。其次就是那一分钱就买到的二片萝卜酸，我亦常吃上两片又酸又辣、又甜又脆的萝卜酸。边吃边上学去。我读的学校就是城西小学（今陵城小学的校址）。在西门口的正中央，经常有一些黄六先生们卖膏药、耍把戏。记得五十年代的一天，我漫步西门口，有一个卖牛屎糠膏药的黄六先生，开卖前他先耍把戏，他在围观的人群中高声大喊：“请各位看呀，我布袋中的母鸡生蛋啦！只见他抖了几抖那个布袋，袋子中就出来一个鸡蛋……到此刻，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越来越多，转眼间那卖膏药的黄六先生随手拿起卖牛屎糠膏药向人们出售。不一会他便卖得了许多钱。之后，围观的人群趁黄六先生起劲喊卖药的时候就渐渐散了许多。黄六先生见状又拿起布袋猛抖动喊：“快来看呀，袋子中鸡生的蛋，就要变成鸡儿啦！……于是，围观的人们又再次围拢来观看鸡蛋是否真的变成鸡儿？黄六先生见到围观的人多了又再次拿出牛屎糠膏药售卖，但那个鸡蛋就是出不了鸡儿来。这次围观的人群终于散尽了，黄六先生也饱了腰包收档了。这次看卖膏药，我是从人群的缝隙中钻进去看的，是那么的真切，至今不忘。细时漫步西门，还见过一本地的李姓拔牙的黄六先生，他每次帮人拔牙时都要先耍弄一两个杂技，比如顶碗、吞火，耍毕他便开始他拔牙捞钱的行挡。信他的人便在看完小杂技后上前让他给拔牙。开头拔的一两个，他不收钱。有一次在拔牙到八九个后收了一大堆钱之后，往下再拔牙时就不灵验了。只见那李姓黄六（他脸长麻子的）用拔牙的钳使劲地在那人的口腔中左右旋转了好几下，可就是拔不出来，且那人口腔中满是血，并大喊好痛！一会便昏过去了，那人口中的血还在流着。此刻李姓黄六被吓得手颤脚软，口里哆嗦着：“上帝保佑，你死好过我死啊！”并大喊人来抬这昏迷的人去医院急救。事后，凡目睹他此次拔牙出事故始终的人们（多数人是北流街上的居民）都纷纷议论这李姓黄六先生，给他评价：“亚花李拔牙齿，你死好过我死……”自此之后亚花李就再也不敢在西门口耍把戏给人拔牙捞钱了。但“亚花李拔牙齿，你死好过我死”的话还在北流街上流传着，并成为讽刺、批评那些有损人利己勾当的小人的利器，成为一个西门口黄六先生的典故。细时我漫步西门口，看见西门口最高层的大楼“智庐”上写有“打倒蒋介石！”的标语，是大人们读给我听的。听后，我心里想：蒋介石一定藏在“智庐”的高楼里吧，故每次漫步路经这幢高楼前，我必快速跑过去，生怕蒋介石从高楼大厦上下来捉人。因细时常听大人讲蒋介石是个大坏蛋。长大了我才知道，这是自己给自己搞了一个大笑话。回想那个细时幼稚的我是多么可笑啊。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西门周边的商铺有卖百货的、卖布衣的、开酒家的和各种丰富多彩的：牛肉巴，肉蛋米粉、芥菜包、锅蒸粽和酸萝卜、酸菜骨……，五十年代，我漫步西门口时，记得有一名为“新民天”的酒家门上贴的对联，上额是“新民天”，左右对联分别是“抗美援朝新民天，保家卫国食为先。”这别具一格深含时代背景的对联令我至今不忘。而其他店铺也有一些国强民富、国泰民安等。唯独新民天酒家门前的对联令我记忆犹新。五十年代，在西门口的一侧常搭有一个临时舞台，它是供北流人民宣传党的方针政策路线时事新闻和一些民间剧团文艺队和各学校表演节目的。一次我漫步在西门口时，见到舞台上站满胸前戴大红花的青年帅哥，他们原来是一大队应征入伍的志愿军新兵在接受北流县人民和自己亲人欢送入伍的欢送会。有朋友送朋友、同学送同学、父母亲送儿子和妻子送郎的一大群人。参加欢送的人个个眼含泪花，双手紧握新兵（自己的亲人）的手，口里相互不断说着祝福的话语……其中有一对夫妻临别紧抱了片刻后，妻子（李剑生）给丈夫（钟俊）戴完花后，给丈夫扯一扯衣领……，妻子李剑生还代表欢送的人们讲了话，她说：“我祝愿北流新入伍的志愿军，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协助朝鲜人民打败美帝野心狼！我爱我的丈夫，但我更爱我的祖国，今天我舍亲情送丈夫上朝鲜战场打美帝保卫我们的国园……”话毕后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并高呼“打倒美帝国主义！中国人民万岁！”在台下目睹这一切的人都流下了热泪，并共同欢送我们北流人民的子弟兵上战场。欢送会结束后，舞台还有北流一中和其他文艺队演出话剧和采茶舞。记得当时北流一中学生表演的一个话剧是反映台湾人民深受美蒋兵欺压的内容。其中有些台词是：“台湾糖甜津津，甜在嘴里恨在心，我们一定解放台湾，解救苦海中的台湾人民……”台下观看演出的人们也振臂高呼：“我们一定要解放台湾！”六十年代，文化大革命的浪潮冲击着北流的西门口，此时我漫步西门口，只见西门口周边的大街小巷遍布着大字报的专栏，商店的砖柱上贴满“坚决打倒×××！炮轰司令部！无产阶级革命派万岁！誓死捍卫党中央！不揪出党内走资派誓不罢休！……”一张张的文化大革命传单在西门口街道的上空飞扬。一队队带着红卫兵袖章的人，押着所谓的反党反人民的走资派在街上游行。红卫兵还不时地振臂高呼：“坚决打倒走资派！”“狼狼（应当是‘狠狠’）打击资本主义！”有个被游斗的走资派在队伍中听到把“狠狠”喊成“狼狼”便偷笑了，当即被红卫兵狠狠地踢了几脚。旁观的群众真是目不忍睹啊！记得是在1967年8月23日的那天，整个北流街都戒严了，那时北流城上在文化大革命中分成两个派别：一个是少数人的派别，一个是多数人的派别。多数人的派别拥有许多特权，自称是保中央的派别。于是他们就利用自身拥有的特权，把北流城上所有的街口封死，手拿铁棍、锄头柄、大刀、长矛……围剿少数派别的人。多数派的人恶指少数派的人是反党反中央的反革命。结果一夜之间就在西门周边的大街上把捉到的少数派别的人给用大刀、长矛、斧头活生生剌死、砍死了。后来被武装部的解放军赶来拦截才保住好一些少数派的人幸免一死。其中有两个少数派的人是从家中被多数派的人捉出，一个是单车运输社的黄姓工人，是侨属。当时他的女儿是多数派的红卫兵，她点水说她的父亲藏在家中，叫多数派的红卫兵把她的父亲从家中捉出来，当即被多数派的人剌杀了。另一个是我少年时代好朋友侯静芳的父亲，她的父亲是一个赶马车运输为生的广东人，因当时他的观点与多数派的观点不同，常参与辩论，多数派的人常常辩论不过他。这天晚上多数派的人也把他从家中的床底下捉出来剌死在街上。那时，8.23、8.24两天，少数派的人总共被杀死了十多个人，个个都是手无寸铁的普普通通的人。这个后来称为8.23事件，使西门口周边的街道充满了血雨腥风，冤声满城。西门周边的商店曾一度闭门拒商，街上行人稀少。那时我无心在西门口漫步，我热血沸腾，心潮逐浪高！心中充满了忧伤，眼前一片迷朦，究竟谁是谁非啊！？ 现今我已古稀之年，但我还经常漫步西门口，今天的西门口周边各条街道上均铺上了坚固光滑的大理石，整洁的大理石街面上无一丁点垃圾，叫人越走越想走这漂亮的街道。各街道鳞次栉比的商铺门外的砖柱上写着许多教育人们讲究卫生、爱国敬业，有道德、保健养生知识。宣传美丽北流文化的标语佳句。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爱国旗，唱国歌，讲普通话；千年铜州，活力北流；吸烟有害健康，每个吸烟的人应该戒烟，拒绝毒品；预防爱滋病的六种食品：大豆、黄瓜、苦瓜、海带、鹅血、大蒜……等。故无论是白天和黑夜，人们在闪烁霓虹灯的西门口的靓大街溜达，没有不驻足观看并用手机拍摄砖柱上的美好佳句的。因为他们一边行街一边在增长知识呢，还能让西门口美丽的面貌永留在手机中。商铺的商品琳琅满目，有高科技的电器产品，有高档的男女老少布衣，有快速的照相馆，有图书各种超市……还有许多时尚的丰富多彩的美食诱惑着食客，如臭豆腐、波霸奶茶、冰淇淋、沙翁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F5.tmp.png、北京炒板粟、肯得基、武大郎煎饼、鸡翅烧烤、各种水果酸、萝卜酸，有甘蔗汁、王老吉凉茶，所以在北流西门口周边街道上的行人川流不息，商品及美食购销两旺。特别在华侨大厦高层上还悬挂着一大电视荧光屏，它时刻给人们播放着国内外的新闻时事、北流市本地的新闻、市内各大商铺的广告信息，宣传北流市人民在改革开放中创造的各种喜人的好人好事……。这特大的电视屏上播放的各种美好的信息时刻鼓舞着北流市人民建设美丽北流的信心和勇气，也是改革开放后的北流市西门口一大美丽的风景线。西门口啊，北流的西门口，无论是过去、现在和将来，你都是北流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是繁华的闹市，是北流市人民的心脏。故无论什么时候，我只要漫步在西门口都会被北流古今灿烂文化陶醉着，都能享受北流市特有的美食，都能听到北流市人民前进的脚步声。西门口，我爱你；北流市的西门口，我衷心爱着你。 北流市陵城小学退休教师陈美超 2018年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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