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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懵狗”二叔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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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7-2 12:1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IP:广西
本帖最后由 小小小 于 2025-7-3 08:08 编辑

北流街的懵九刘二我们叫他为二叔公。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他本名不常被人提及,大家更习惯叫他“懵狗”,只因他有时行事、说话透着一股懵劲儿。又因他出世时只有三斤九两重,便又有了“三斤九”这个别称。而他那老婆,可是当年街里的一枝花,又因是个女书记,大家都敬着她几分。。。

二叔公对电影的痴迷程度,至今仍是个谜。那时候,除了北流街的旧会堂,其他地方放的都是露天电影,既不安全又状况百出。有一回上映《刘三姐》,场子里来的人可谓里三层外三层,人挤人,根本就是“三及不到底”(形容人多拥挤,看不到电影)。看电影的人形形色~色,九流三教,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最疯狂的要数年轻人了,外围那些看不到刘三姐的,听说有个“散仙”照里面扔石头,结果有个小孩被砸得头破血流,放映被迫停止。本来打算连放七场的,就此泡汤了。

那时候,有个歌谣:“凤凰单车大链饼,上海手表甩手颈,车只老婆去睇电影,整整又吻吻……”我们小时候是人人都会唱的。二叔公对电影的痴迷,从他的“宝马”——那辆凤凰28杠自行车上就能看出来。这辆凤凰单车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可是个香饽饽,能拥有的几乎都是“大户人家”。二叔公对它宝贝得不得了,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每次用完,都得用蚊帐盖起来,生怕别人碰一下。别人想借,没门!他常说:“宁可借你10元钱,想借我的自行车,绝对不可能。”平时,他自己都舍不得骑,除非有妇娘妹搭车一起去看电影。

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媒人上门提亲,二叔公妈妈特地给他买了套的确良。可这衣服,二叔公平时是舍不得穿的,觉得穿着太不自在,非得等到看电影时才穿,仿佛只有在看电影这个神圣时刻,才配得上这身“行头”。

二叔公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有时显得有点木木毒毒给人一种像头倔驴的感觉。他对待学习特别懒散,尤其是到了期末考声乐的时候。教声乐的郑昌彬老师让他唱歌,他却坚决不唱。郑老师最后无奈地表示,只要他开口喊出一个字,就会给他合格。没想到,二叔公只“死仔”突然“哞”地大吼了一声,引得全班哄堂大笑。

其实,大家都被他骗了,二叔公是个“双面人”。虽然性格内向,但并不是那种呆头呆脑的人。他脑子十分灵活,要么不说话,一开口总是头头是道,一语惊人,能一句顶三句,最厉害的是总会直击人心。最绝的是他语出惊人,有次他笑着说:“你知道吗?我们村里谁最大?书记呀!谁大得过钟书记呢?谁敢动书记摸摸书记的屁股(书记是个女的)?我敢说没有人!除非吃了豹子胆!!……不,我二叔公就敢叼她!”引得大家哄堂大笑,原来二叔公正是书记的老公(爱人)呀。。。

他最擅长花言巧语和甜言蜜语,一旦摇动起那根三寸不烂之舌,仿佛能施展出神奇的魔力,连树上的鸟儿都会被他哄下来。所以大家又叫他“三斤九两,屎忽密密响”。。。也正是凭借这本事,他才娶了个书记老婆。

那时候的年轻人纯真无邪,恋爱的手段简单朴实。仅需一场露天电影,便能轻松打动女孩子的芳心。到了放电影的时候,青年男女就像神兽出笼一般,都沉浸在电影的世界里,品味着人生的酸甜苦辣。同时,年轻人的心又最不老实,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四处移动,总想联通点什么,说穿了,就是想寻找那位心动的姑娘。心想着如果能与她搭话,边看电影边谈情说爱,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二叔公和二叔婆就是在睇电影的时候相识、恋爱、结婚的。我还跟二叔婆开过玩笑说,二叔公这是“执死鸡”。为此,我还吃了二叔婆打赏的“五梳子”(及毛子,五个手指掘起来使劲照头壳敲)。

那个年代,我们村里的小伙伴们最期待的就是看电影了。电影可是稀罕物,通常都在各村轮流放映。有一回,听说龙安村晚上有电影,二叔公就带着我们几个小家伙摸黑翻过环石河跑到十公里外的龙安村,结果扑了个空。后来又听说是在第一瓷厂那里放电影,我们又跑了五六公里,结果到了厂部那里,电影都放完了,真是大失所望糟心透了。。。

还有一次,我们看到北流街方向的天空中光束四射,以为那里有电影,于是二叔公又带着我们一帮男男女女跑了二十多公里。结果你猜怎么着?原来那光束是红云楼顶上的雷射灯,是用来测量城市空气质量的,跟电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那时候的电影票才五分钱一张,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于是放学后,二叔公就带着大家一起上山打柴,然后担到北流街上卖了。一百斤柴大概才得三毫子(也就是三毛钱),我们得担半个月的柴才能攒够一块钱。好不容易攒够了钱,大家就约上女同学去北流电影院看电影,那可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啊,别提多激动了。那个电影叫《闪闪的红星》。看完电影,我们还疯玩了一天,结果钱花光了,人也累得像条狗。

好不容易等到我们村里放电影,那可真是个大喜的日子。住在各个山沟沟里的人,都跑到大队部——也就是那个旧祠堂里来看电影。三天前消息就传开了,到了放电影那天,一整天人们都在等。看见那些地主富农,天还没亮就跑去北流电影院扛电影机回来,随后放映工作人员,一个是老晏,一个是老金,北流电影公司的元老。他们二老现在恐怕有九十多岁了吧。如果有人见到这两位老放影员,跟他们聊聊,他们一定会乐意说这些往事的。对于老金和老晏,我们小孩都崇拜得五体投地。发小有个漂亮的姐姐,他还说,好想他姐姐嫁给电影佬,好天天有电影睇,我们羡慕死了,因为我们家都是男侬,没有女侬。

再说老金他们骑着自行车押送着扛电影机的地主富农(村里一有义务工,都是他们干)进村了,我们才确信今晚真的有电影睇了。那时候的祠堂,平时都是冷冷清清的,但一放电影,就变得热闹非凡。尤其是二叔公,早早地就搬凳子去霸占了个好位置,我们生怕晚了也都学着他也搬了几张木凳去。。。

到了晚上,人来得特别多,场畔的每一棵荔枝树、龙眼树上都坐满了人,从上面看下去,净是黑压压的头,像一群蚂蚁似的。从下面往上看,全是脚,长的短的,布底的胶底的都有。那些年轻人总是坐不住,一直在那儿找话说,嘻嘻哈哈的。

我记得那时候的夏秋季节,大家忙完了农活,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该干啥。虽然谷仓里堆满了稻谷,场边也堆满了禾草,扎成了杆栏子,像一个个坟山,但总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直到晚上看电影的时候,大家才觉得精神焕发,好像找到了生活的乐趣。

电影开始前,场畔边是圭江河,对面陆屋的大姑娘白天在河边洗衣服,我们村里后生就搭讪,还说“陆屋的靓妹咁大K都冇嫁一一我一一都丑死了(冇嫁我,都羞死了)”。这晚,那几个姑娘撑着木排送上门来了。她们穿着漂亮的衣服,脸上涂着香脂,一路上说说笑笑,引得那些年轻人纷纷侧目。女子们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跟他们对视,有时候还故意逗逗他们。

电影开始了,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看着银幕。但说实话,有时候电影里的内容我们并不太懂,只是觉得那些画面和声音很新奇。我们更感兴趣的是看银幕下的人,尤其是那些年轻男女之间的互动。他们有时候偷偷交换眼神,有时候又故意装作不认识,真是有趣极了。

一场电影下来,大家都看得津津有味。电影结束了,我们还意犹未尽地讨论着电影里的情节和人物。而那些女子们也集合在一起,唱了一段新荣木偶戏民乐牛嘿戏,然后划着木排离开了。

我们小孩子看累了,就在场地上睡着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场上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满地的瓜子壳和糖纸杂物。本想看完电影到银幕后面拾≈子≈弹≈壳≈的,结果一个都被那帮死仔粪箕掘(调皮的孩子)捡完了。好在那银幕还挂着,证明今晚还继续放电影。那时,每轮到一个村,都要连放三晚,最少两晚,我们便满心期待着下一场电影。

那时候,二叔公因为电影娶了二叔婆。后来,不知怎的,二叔公去看电影,二叔婆也去。因为二叔婆觉得电影没有兴趣,想回去,二叔公没有陪她回去。结果,二叔婆和一个光棍回去了。再后来,二叔婆和光棍隐藏在勾漏山上的洞穴里鬼滚了半个月,后来听说这两个狗男女连夜私奔去了海南岛,连书记都不想当了。听说二叔婆和那个光棍逃奔到了海南岛之后落户在某农场专职割橡胶(辛苦过我们北流、容县佬割松脂),至今一直都没有回来过。。。

如今,露天电影早已成为历史,可二叔公对电影的那份痴迷,以及他那些因电影而发生的传奇故事,却像一部永远放不完的老电影,在村里人的记忆中不断回放。提及这些过往,我们更多的是对二叔公的唏嘘,而对二叔婆的行为则深感不齿,有人咒骂她是个泼妇、“校嘿”、猪乸、母狗、妖精、狐狸精、妓婆、老举、婊子、淫妇、漏(捞)中货、烂鞋、亚娼、猫乸、勺勺矜(十十娘,就是某十娘)、衣冠禽兽。。 。这些故事,也诉说着那个特殊年代的酸甜苦辣与人情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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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7-2 12:23 | 显示全部楼层 IP:上海
二叔公这"懵狗"雅号真绝!三斤九的影痴,挤破头看《刘三姐》,活像银幕里的滑稽配角。书记夫人镇场子,他倒活成了北流街最生动的胶片——糊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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