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出自《孟子·滕文公下》:“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滕文公下》篇中,记载了孟子与景春讨论“何为大丈夫”的经过。景春认为,像公孙衍、张仪这样的纵横家,能够左右诸侯、影响时局,“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是了不起的大丈夫。孟子则不同意,认为这些纵横家缺乏原则底线,“焉得为大丈夫”!接着,他提出了自己对大丈夫的标准:大丈夫应该心怀仁德,践行礼义,志在天下。得志时,与百姓一同遵循仁义道德,不得志时,独自践行自己的主张,不因富贵、贫贱、强权改变自己的追求和信念。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排句整齐、气势磅礴、铿锵有力,充盈着浩然之气。孟子说:“我善养吾浩然之气。”浩然之气是一股发自人心底的磅礴力量,在孟子看来,它至大至刚,与“义与道”在一起,无往而不胜。培养浩然之气,要做到自尊自重、勇敢无畏。“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不管处境如何,都始终坚持理想不变、志向不变、原则不变,正道直行。
东汉初建,远遁的匈奴重新挟持汉家战略要地西域。公元76年,大汉戊己校尉耿恭被匈奴大军围困于疏勒城内,城内驻守兵卒总共不过数百人。摆在耿恭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降,以求偷生;要么死,捍卫大汉声威。耿恭选择了后者。
久攻不下,匈奴人变强攻为久围,企图困死城中的汉军。然而几个月过去,城中“食尽穷困,乃煮铠弩,食其筋革”,弓弩上用动物筋腱做的弦和盔甲上的皮革都被煮了吃了。虽然战士们一个个逝去,但汉军的旗帜依旧飘扬在疏勒城的天空上。
匈奴人见久围不成,便许诺金银财物,并封耿恭为白屋王。耿恭假意答应,不料拔出刀子,将敌人一击毙命。一千年后,岳飞写下慷慨激昂的《满江红》:“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即典出于此。
等到援军最终来到,活着返回玉门关的,仅剩13名将士。《后汉书》作者范晔将耿恭与苏武并列,认为西汉有苏武、东汉有耿恭。今天,读范晔为耿恭作的传,能够想象当年他是如何眼含热泪写下一字一句:“余初读《苏武传》,感其茹毛穷海,不为大汉羞。后览耿恭疏勒之事,喟然不觉涕之无从。嗟哉,义重于生,以至是乎!”
“良将不怯死以苟免,烈士不毁节以求生。”从古至今,数不清的志士把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作为人生准则,遇事而不惑,临财而不苟,处公而不私,明危难而不避,把满腔热血赋予家国义。这种气节与风骨,构成了中华民族浩气长存、正气磅礴的民族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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