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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韦权才 于 2023-1-24 22:26 编辑
小时候,妈妈经常说,黄蜂眼利利,追(蛰)眼又追鼻。。。黄聂郑追劲柄,越追越颈柄。。。告诫我们,黄蜂是惹不得的。
那天,我放学路过山脚下的稔子丛时,无缘无故就被一只黄蜂蛰了一下裤裆根子,钻心疼痛。我仔细一看,旁边正有个马蜂窝。蜂窝有笠帽咁大,外面全爬满了黄蜂,都是黄镊郑(马蜂的一种,蛰人特别厉害,专攻人的眼睛,素有黄镊郑追颈柄<勃子>之说,又有黄蜂眼利利,追眼又追鼻之称)。数以万计的蜂子在哪里嗡嗡作响,我暗自叫苦,自知凭借一己之力是不行的,但又按奈不住心中的怒火,誓要把它的老巢端了不可。我咬牙跛脚退回家来,先在裤裆根底下涂了一层豆豉油(晒豉煮出的汁液),听说可以缓解疼痛。然后挨家挨户找帮手,聚集了五六个小混子。小混子个个都磨拳擦掌、鸣蛙乱叫,准备特干、大干一场。有的拿兜长棍,有的拿把锄头,还有的拿来了哥哥用的弹弓,说要把它们祖宗十八代都刨了。。。我们来到了山脚下的權木丛,准备计划一下攻略,突然三哥一声咆哮,吓了一跳,只见他拿出弹弓,剑拔弩张,正在瞄准马蜂窝。。。噼一一啪,蜂窝被射穿了一个洞。出现了短暂的安静,然后就听到嗡的一声,响彻天地,蜂群仿佛冲出天际的黑龙,冲了过来。我们夺命狂奔。常言道,野蜂追人追到死,我们争先恐后地四处窜逃,三哥这货跑得最快,来的时候还牛逼的要刨这刨那,自己捅了马蜂窝不足算,扔下弹弓就跑,犹如挣开链条的土狗一样,两条短腿骤的飞快。我在最后面,大腿根的肿痛影响了我的速度,裤裆里的豉油直往裤管里流,连磨带出汗都变成豉油汁了,顺着裤腿甩了出来。一个人越跑越绝望,路上连个遮挡的东西都没有。我不断加速,在拐弯处,三哥大吼一声,我叼,前面有架中拖!我们有救了!几人一下来了精神,不远处一辆中型拖拉机熄灭停在路边。是村里一个叫飒绝封神的酒鬼韦标开的。他正在路边醉熏熏地哼着不知什么歌一一“我家的表叔~~~数不清~~~”。。。像个傻子一样在大树下乘凉呢!我们高呼,标哥,快跑!标站起来往我们这边一瞧,脸马上就变了,望着黑压压的蜂团,如黑雷般滚动,我们几个翻身便跃上了车斗。斗里装的是满满的河沙。亚标三步并作两步,跨上驾驶座。可能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标过于紧张,颤颤巍巍地一直在那轰油门,然后听到呯的一声拖拉机还闷火了。标一看不对劲,赶忙下车一个箭步窜到斗里,二话不说,直往沙子里钻。蜂子瞬间直扑我们飞了过来,慌乱之下,一个个连哭带叫的开始往沙子里扎。庆幸沙子又干又松又厚,几人相继把自己活埋了不知过了多久,蜂群嗡嗡退去。几人相继冒出脑袋,一个个满脸沙泥,连咳带喘,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然后,抱在一起,大声痛哭。哭得最厉害的就是那个司机亚标,嘴里还大叫着真衰妹,今日着黄蜂追。。。
我们狼狈地下了车,失魂落魄地各回各家。到家后,老爸惊恐万状端详了我半天,然后嘻哈大笑,我的乖乖祖宗,都说黄蜂眼利利,追眼又追鼻,怎么追着学子(绝恼)了,你这是干啥去了,砸成紫葡萄了,一个小鸭子变成大芒果了,都成猪头(猪郎)了。。。我抽搐着把事情哭着告诉了他。我爸笑的眼泪都飙出来了。最后,和我一起去了医院。到了医院,小伙伴们也被家里人带过来了。我脱裤子检查时,他们差点都吐了,因为我裤子管里全是鼓油,三哥还非说我胆小鬼,被吓的拉了,跑的时候都甩到他身后了。。。我懒得狡辩,用手抹了一下豉油,放在嘴里吧唧着。我爸在旁边憋得脸都紫了,对我骂道,你特么脾气啊,拉就拉了,你特么还粘来舔?最后,大家都需要住院观察。
守夜的几个家长,就喝酒解闷。酒过30茬后,鸡啼了,东方也露出了鱼肚白。老爸他们可能喝多了,非要给我们报仇。他们合计了半天,最后还是我爸拍板道,几个屁孩都敢徒手去捅,咱们哥几个怕它绝毛咩?走,现在就去端了它!说完他们风风火火、炸炸呼呼、意气风发就出发了。
时辰不大,只见他们如同斗败的公鸡,鞋也跑掉了,帽也跑飞了,汽车钥匙也不见了。一个个捧着个大猪头,耷拉着脸,嗷嗷直叫。我们都分不清哪个是亲爹了,就连亚妈也认不出谁是她的老公。老哥几个折的都一个样,然后我们互相认领。就像大型父子相认情景剧一样,忘不了那天我和我爸在病床上互相看的场景,眼神中充满着令人难忘的悲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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