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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出身广西北流六靖龙湾村的读书人,从北京大学走出,进国史馆编书、到军校讲政治,再到两县当县长,最后把祠堂的租谷拿来奖学。他的名字叫顾德启,生于1891年,卒于1943年。履历像翻书,一页一页变。可问题来了,他到底是把书读进了百姓心里,还是把权力用进了同宗圈子里?祠堂谷子多到县里罕见,真是雪中送炭,还是另有算盘? 有人说,他是民国那拨少有的“能写能打能教”的人:废科举后考进北大,拿到文科学位;进国史馆做编纂;回广西抓教育,当过郁林五属中学校长;随后随军征讨北洋军阀;1927年又去黄埔军校当政治教官,那时候政治部主任是周恩来。另一边也有人挑眉:这么多身份切换,他到底站哪边?更关键的是,后来他在任上“关照武鸣同宗”,回乡推动用祠堂租谷奖学,这钱谷来得漂亮,用得也漂亮,可是不是先照顾了自家同宗?故事并不止这么简单,背后还有细节没说完。 先把时间线理一理。顾德启1891年生在龙湾村,自小好学,等科举谢幕,他转身走进新式学堂,考进北京大学,拿到文科出身。后来进入国史馆干编纂,琢磨国家史料。再回广西,一手抓教育,担任广西教育会会长,做郁林五属中学校长。局势一变,他随军征讨北洋军阀,读书人扛起枪,是那个年代的真实写照。到1927年,他奉派黄埔军校任政治教官,政治部主任是周恩来,课堂上谈理想、谈纪律。1929年回到广西,做第二高级中学校长、省府秘书、民政厅第四科科长,后来当过养利县县长兼民防团司令、又当了陆川县县长。回到老家,他盯上了实在管用的资源——祠堂的租谷,用来奖励从高小到大学的子弟,谷子多得是县里少见的规模,让不少穷孩子翻过了那道“学费墙”。有人拍手叫好,说这是把书本送进了灶台和田地;也有人皱眉,担心宗族先行会不会伤到公平。 看上去,一切步入正轨:他从教育到军校,再到政务、县政,路径清晰;祠堂谷子换成奖学金,孩子们拿到米袋,就能继续念书。这是“假性平静”。因为当年广西的政局复杂,教育财政紧张,地方靠宗族自救并不稀奇。风平浪静的表面下,有三股暗流。第一股是身份压力。一个人既是教育官员,又是县长,还做过民防团司令,社会期待不一样:老师要公平,官员要效率,司令要铁腕,三种节奏混在一起,选择难免两难。第二股是资源的边界。祠堂租谷是宗族财产,用来奖学,本意是好事,但宗族之内更快,宗族之外更慢,这就容易被质疑:是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关照武鸣同宗”的字眼,让外界想象空间变大。第三股是时代的拐点。1927年前后,军政格局巨变,读书人被卷入旋涡,既要抓学务,又要应对军政,旁人只看到结果,很少看到过程。反方的声音随之出现:有人认为宗族发力虽快,但会不会固化圈层?县里有孩子拿到谷子上了大学,但另一个族的孩子可能就等不到这一袋米。也有人提出更尖的问题:顾德启在省里、县里任职,再回到老家推进奖学,会不会把公职影响力带进宗族事务?这些质疑不能一口否认,也不能一口全盘接收,因为祠堂谷子本来就是民间资源,不是财政拨款。问题的核心,不在“有没有用钱”,而在“怎么用钱”。而现实是,不少穷苦孩子确实因为这份谷子读了出来,这个成果在县里看得见。争议因此卡在中间:有效,还是不够公平? 反转点来了。很多人以为他在任上推奖学,是动了公家的钱,才做到“谷之多为县内罕见”。细看才发现,他主张的是把祠堂的租谷——宗族自己出产的谷子——变成奖学金,绕开了缓慢的财政流程,直接把粮食变成书费。这一下,之前关于“挪用公款”的猜想不成立,效率反而成为优点:谷子在仓里,学生在门外,转身就能发。可新的矛盾更刺眼了。因为宗族资源不等于全县资源,用宗族的谷子奖学天然有边界,近的先照顾、远的慢一步,这是宗族逻辑。教育追求的是普惠逻辑,一个讲圈,一个讲面,冲突拉满。此前埋下的伏笔“关照武鸣同宗”,在这里集中爆发:他关照的,是同宗;他奖励的,是从高小到大学的子弟;他用的,是祠堂的租谷。好处是快准稳,坏处是圈层感重。这一反转让人恍然:他不是把官帽变成米袋,而是把宗族米袋变成书费。问题的焦点转移为:效率与公平怎样兼顾? 风头过去,表面又平了一些。孩子们拿到谷子继续读书,家庭压力小了,村里多了几个大学生,确实是好事。但更大的危机在后面。第一,宗族米袋再大,也有极限。县内贫寒学子不止一个宗族,需求像不断加水的水缸,米袋像固定口径的水壶,倒不满。第二,意外障碍不断。三十年代战事频起,社会秩序紧张,教育支出容易被挤压,民间捐助变成“看天吃饭”,今天有谷子,明天可能就没那么多。第三,分歧加深。有人主张政府应设统一奖学制度,把公平放在第一位;也有人坚持本地自救,认为等财政下拨不如自己先动手。两边都不愿退步,和解难。顾德启在1930年前后继续在省里、县里任职,既要把学校办起来,又要把民政跑起来,还要顾到乡里的子弟。1943年他离世,很多未竟的制度化工作戛然而止。祠堂谷子的奖学模式,留下的是“有用、但不够”的现实注脚:它能把一部分孩子推过坎,却很难把所有人都推过坎。教育公平这道题,终究不能只靠宗族米袋来答。 说顾德启“只顾同宗”,这一帽子戴得太熟练了。真要算账,他把宗族谷子拿来做奖学,比动公家预算更快,至少孩子没等到寒窗熄火。可问题也别装看不见:快,不等于公平;有用,不等于无短板。把宗族资源变成县里的梯子,是聪明;把梯子只放在自家墙根,是偏。一边夸他“能人”,一边忽略制度的缺位,这夸奖听着热闹,骨子里却在偷懒。教育要面向所有人,宗族只是临时撑杆,不是永久桥梁。 用宗族力量办教育,是雪中送炭,还是加深隔阂?要效率,还是要公平?赞同者说先把人送上岸,再谈统一制度;反对者说不该让出生地决定机会。你更在意米袋走得快,还是梯子搭得广?欢迎说说你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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